金陵皇城。
徐凤年手中捏着那张从武帝城送来的信纸,纸张很薄,上面的字更少。
可那一句“人心,可否为药?”,却重若千钧,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王仙芝。
那个一生只信拳头的男人,那个视天下人为蝼蚁的武帝,在亲手造出弥天大祸后,竟会向世人低头,向他这个“后辈”请教。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他徐凤年,不如说是王仙芝在问自己的武道,在问这片天地!
人心……是药吗?
徐凤年没有立刻回答。
他起身,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徐念民,也就是江阿草的寝宫。
少年睡得很沉,很香。
那枚由整个人间道愿力凝结而成的“心锚”,正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识海中,散发着柔和的辉光,将一切噩梦与邪祟,都隔绝在外。
看着儿子那张不再有痛苦与恐惧,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笑的睡脸。
徐凤年心中的答案,前所未有的清晰。
人心,当然是药!
它可以是救治一人于沉沦的良药。
更可以是,荡涤乾坤,诛灭妖邪的……剧毒!
“赵风雅,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朕的儿子身上。”
徐凤年喃喃自语,眼底的温柔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被动防守,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等着那怪物磨掉心锚的力量?
不。
他要主动出击!
但他没有选择直接杀向北莽的天坑,那太过鲁莽。
那个地缚灵,是赵风雅的怨念与离阳社稷龙魂的结合体,在它的主场里,它近乎是不死的。
想要对付它,就必须用它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力量!
一个时辰后。
金陵皇宫的最深处。
一座荒废已久,据说是前朝用来沟通天地气运的“祭天台”,被重新启用。
这座祭天台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砌成,上面刻满了岁月侵蚀的古老符文,透着一股苍凉而神圣的气息。
江阿草被安置在祭天台的最中央。
他依旧在沉睡,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