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懋咧开嘴:“赵将军,这炮打得可真够准的!”
赵暮云目光深邃,缓缓道:“非是炮准,乃是人心向背。火候…差不多了。”
他知道,彻底分化瓦解敌人的时机,正在这弥漫的血腥与仇恨中,悄然降临。
。。。。。。
狼峪大营,从未如此压抑而暗流涌动。
白日里那场虎头蛇尾的攻城战和狼狈的撤退,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曹骏和刘蟠的营地区域,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结冰。
伤兵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与军官们压抑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曹骏和刘蟠两张铁青而疲惫的脸。
“刘兄,你都看到了!”
曹骏猛地将头盔掼在案几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指着自己甲胄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渍,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沙哑:“拓跋雄那狗贼,他就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
“用我们弟兄的血,去给他当炮灰!”
“今日若非那炮歪打正着,炸醒了老子,明天你我的脑袋,只怕也要被他拿去当功劳簿了!”
刘蟠沉默地坐着,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酒杯。
他比起性格更显急躁的曹骏,心思更为深沉,但此刻,那深沉也化为了刻骨的寒意。
“曹兄,事已至此,抱怨无益。拓跋雄经此一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此刻按兵不动,只怕是在酝酿更毒辣的计策,或许…就是要对我们下手,以绝后患。”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两人都明白,刘蟠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他们如今损兵折将,又公然违抗军令,在拓跋雄眼中,已是失去了利用价值且充满危险的刺头。
“报——”
一名心腹亲兵悄然入帐,压低声音道,“两位将军,营外巡哨抓住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自称是晋阳那边来的商人,有要事需面见二位将军。”
说着,递上一枚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不易察觉的“沈”字印记。
曹刘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震。
他们听说过赵暮云手下夜不收有个首领叫沈千。
“带他进来,小心些,别让拓跋雄的人看见。”
曹骏沉声道。
片刻后,一个穿着普通商人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
他虽被两个侍卫左右押着,神色却不见慌乱,目光扫过曹刘二人,从容淡定。
“说,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刘蟠厉声问道。
“我是晋阳城中的商人,冒死前来,是给两位将军指一条明路。”
“明路?”
刘蟠冷笑一声,“你是赵暮云派来的奸细吧?”
“他杀我无数将士,如今派你来,是来看我们笑话,还是来劝降?”
“来人,给我将他叉出去砍了!”
侍卫涌了过来。
商人面不改色,发出鄙夷大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