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横踏入青丘界时,浓雾瞬间将靴底的泥痕舔舐干净。这雾气绝非寻常
——
指尖触到的瞬间竟泛起细碎冰晶,鼻腔里涌入的狐香甜得发腻,喉间仿佛堵着浸蜜的棉絮,连呼吸都变得滞重。参天古木的枝桠如虬龙交错,树皮上天然形成的狐形纹路正缓缓蠕动,枝桠间跃动的红点忽明忽暗,那是狐族的夜视瞳仁在雾中逡巡。
他握紧昆仑玉符,星辰之力顺着腕脉流转,在体表凝成层薄如蝉翼的金芒。这层光罩刚一成型,周遭雾气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隐约传来孩童般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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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低阶灵狐的幻术被强行驱散的悲鸣。循着地图上标注的
“九尾结界”
方向前行,脚下小径的狐爪印突然变得杂乱,深褐色的爪痕里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止步。”
清脆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自雾中传来,一道赤红光墙骤然升起,将周横逼得踉跄后退。光墙上流转着繁复的火焰符文,热浪扑面而来时带着硫磺味,他甚至能看见符文间跃动的微小狐火。更令人心悸的是,光墙上映出的并非他的身影,而是个浑身浴血的少年
——
那是三年前在神域陨落的师弟。
玉符突然发烫,周横左目闪过金光,幻象瞬间崩碎。雾霭翻涌间,一只九尾红狐缓步走出:毛发如流动的岩浆,九条尾巴末端缀着白色绒毛,琥珀色眼眸里浮沉着星点纹路。它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转瞬即逝的红色狐火,正是九尾狐族中处于
“妖阶”
巅峰的象征。
“青丘乃娲皇遗落的幻世碎片所化,岂容凡人擅闯?”
红狐口吐人言,尾巴轻轻一扫,周遭雾气突然凝聚成三只玄狐虚影,利爪在地面划出三道深痕。周横正欲开口,森林深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十数只额间无纹的玄狐(灵阶狐族)从树后现身,利爪上的黑血昭示着刚经历过厮杀。
红狐眼角微挑:“看来你来得正是时候。但要见我族长老,需过三问之试。”
“第一问,汝为何踏足青丘?”
红狐的尾巴在身前盘成扇形,狐火在尾尖跳跃,将周横的影子拉得扭曲。
周横喉结滚动,神域被毁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通天塔倒塌时的巨响、同伴被魔气吞噬前伸出的手、燃烧的星辰碎片如雨坠落。他抬手按住左胸,那里还留着被魔爪抓伤的疤痕:“为寻混沌魔器碎片。神域已毁,归墟魔气外泄,若不阻止,青丘亦难幸免。”
话音刚落,周遭雾气突然暴涨,玄火城的废墟在雾中成型。烧焦的断壁间,他的小师妹抱着残破的星辰幡哭喊:“师兄,为何不救我!”
凄厉的哭喊声中,无数焦黑的手臂从废墟里伸出,抓向他的脚踝。周横左目金光暴涨,天眼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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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手臂的末端根本没有手掌,而是缠绕着细密的狐毛幻术丝线。
“幻术而已。”
他抬手结印,玉符迸发星光,将幻象撕得粉碎。红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尾巴轻挥,三只玄狐虚影已然消散。
“第二问,若救苍生需舍至亲,汝愿为否?”
这个问题如重锤砸在周横心上。三年前饕餮之乱,他为护村民,眼睁睁看着养父被饕餮吞噬。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玉符上的星辰纹路:“苍生即至亲。若有抉择,我仍会以星辰之力护持二者,纵死无憾。”
“口是心非!”
红狐厉喝声未落,地面突然窜出三只实体玄狐,灰黑色的利爪带着腥风直取他的咽喉。周横侧身闪避时,玉符自动护主,金光凝成的护盾与利爪相撞,发出金属交鸣的脆响。他借力后翻,靴底擦过地面激起火星,余光瞥见玄狐爪牙间的黑色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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