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必须是他来救她。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个呼吸,都如同在刀尖上翻滚。
身体内的力量拉扯到了极限,谢昀卿的皮肉仿佛承受不住,竟然开始浮现细密的黑色裂纹,像是瓷器碎裂的纹路,从心口蔓延至四肢。
疼得他浑身发抖,冷汗浸湿了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股凶悍的魔气与妖力终于不再垂死抵抗,暂时在体内平息下来。
谢昀卿乘胜追击,将它们压回丹田深处,随着最后一丝妖魔气也消失,体表的黑色裂纹终于停止蔓延。
剧痛潮水般褪去,此时此刻,他的体内流淌的,是他最初修道时,清澈纯粹的本源灵力。
谢昀卿抑制不住地剧烈喘息着,脱力地向前倒去,用手撑住泉边石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水波荡漾,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原本光洁的皮肤上,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诡谲狰狞,一直爬升到颈侧,甚至延伸到了小半边脸颊。
谢昀卿轻轻抬手,触碰了脸上的黑色裂纹,没什么感觉,不疼也不痒,像是痊愈后留下的疤痕。
也就是样子有点吓人,好像一个碎裂后又被粘起来的瓷偶。
原来,这就是张长老所说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副作用吗?
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看起来,自己也算是幸运,起码性命无虞。
谢昀卿撑着身子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沈闻霁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闻霁,我做到了,我能救你了。”
张长老的灵识一直持续观察合欢宗后山,她最先察觉到妖魔气息的消失,立刻重新通过传音符唤出虚影,惊诧问:“成功了?”
谢昀卿点头,抱着沈闻霁浸入养灵泉。
余光扫过张长老的虚影,他轻声开口:“前辈,接下来的事,我想亲自来,请您暂避。”
张长老沉默片刻,终究是松了口:“好,我就在合欢宗守着,有事便传信。”
虚影散去,只剩下泉水中相拥的两人。
谢昀卿眼中掠过痛楚,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微颤地拂开她颊边湿漉的发丝。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两人,他蹭着她的面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闻霁,别怕,我们会成功的。”
他将沈闻霁身上的单衣去除,使她的肌肤完全接触养灵泉的泉水,可以吸收更多的灵力。
紧接着,把她的身子转了个方向,从后面缓缓揽入怀中,让她冰凉的脊背贴合在自己滚烫的胸膛。
肌肤相触的瞬间,识海也开始连接。
他能感受到她体内灵力的枯竭,如同被狂风肆虐后的荒原。
不能再拖了。
谢昀卿低下头,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的后颈,带着安抚意味,一点点吻到她没有血色的唇上。
同时,双手结印,轻柔地覆在她丹田气海之上。
最精纯的灵力自他唇间与掌心渡入,极尽温柔,如春风化雨,无声地渗入她干涸的经脉。
但只有灵力并不够用,喉间泄出压抑的低喘。
纯净的元阳之气伴着养灵泉的泉水,一起流入沈闻霁体内,化作最细腻温润的灵力丝线,缓慢修补她那濒临破碎的灵根,稳固其涣散的本源。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的过程。
谢昀卿闭着眼,全神贯注,引导着自身的灵气与她的微弱气息交织,彼此纠缠,深陷沉沦。
泉水氤氲的灵雾浓郁得化不开,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其中,模糊了身影,只余下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灵力的微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地流转,平添几分旖旎。
谢昀卿身上的黑色裂纹,因灵力大量消耗而隐隐发烫,带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但他全然不顾,所有的心神皆系于怀中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闻霁冰冷的身躯渐渐回暖,原本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终于变得清晰均匀起来。
她体内那溃散的灵根,在一股股精纯元阳之气的滋养下,不仅停止了崩坏,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甚至随着灵力的吸收,她的修为也有攀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