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的眼神在这一刻回到他身上,所有的无奈都刻在他眼里,王沆仿佛都能听到陌生又疏离的三个字在耳边响起。
王沆顿时有点恍惚,他想,自己人生的前半段欠下的人情债,都要一点、一点还。
“我知道了,”王沆斩钉截铁地开口,他企图用笑容拂去柳笙眼里的悲戚,“别多想了,我肯定会帮你。”
“……多谢。”他沉默地打开门,一只脚踏出去时,才轻飘飘地道了谢。这不像他的性格,以前那个慵懒傲慢,却又善良真诚的周晔,终于被“谋臣”的枷锁紧紧套牢,背上来自太子的、沉重的信任,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变了吗?
王沆看着慢慢合上的大门,心里莫名涌上一点倦意。
变得人岂止是周晔……变得更多的,无外乎是自己罢了。
然而这个世间就是这么无奈,变化的、运动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就算有些枷锁能够禁锢自由的心,却也限制不了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感情。
就像是柳笙无声地选择了太子,把王沆置于身后一样,他同样也可以背着太子,做出不管不顾地决定。
三个月后,在太子的号令下,王沆带着一队太子的暗卫,收拾行装,没花多少时间就走上了藏宝之路,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晔竟然也混迹在这堆人里跟了上来!
他是在离开的半个月后主动扯掉了脸上的遮面,大大咧咧地坐在王沆身边,拿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壶茶,爽快的一声叹息之后,才看向皱着眉满脸凝重的王沆。
他顿时笑开了,翘着二郎腿,依稀又像是那个自由散漫的账房先生:“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
王沆四下看了一眼,瞧见几个站得近的暗卫,压低声音:“周晔,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像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吗?”他音量丝毫不减,并不在意周围这些暗卫。
“你……!”王沆瞪他,“太子怎么可能同意你跟我一起来?!”
“怎么不可能?”周晔指节翘翘桌子,一点一点的寻根论据,“我当初救你的时候,还不是带着一队人就赶去了?没什么不一样。”
王沆一听,确实有点道理,但心里还是疑惑:“可是……”
“没什么可是,”周晔眨眨眼,“我们快去快回,等把舒晋行带回去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王沆只能勉强点点头,却没注意到周晔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太子哪里肯让周晔同行?周晔的出现,单单只是因为他心里有愧,不愿看着生死之交的好友孤身一人前行。
这次护送王沆的暗卫,虽然也是玄门出身,但整体水平远远比不上周晔上次所带的人马。这件事周晔知道,太子心里有对他的愧疚,派出暗卫能够聊表心意。
但他毕竟是储君,若不是及其看重的人,怎么会把一等一的高手都调离身边?
周晔不怪他,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已死情人的好友,能够敬为上宾,对这个向来高傲的太子来说,已经是足够上心了。
而且……周晔眼神一暗,现在朝中风云动荡,如果不把高手留在他身边,自己也是在是放心不下。
所以便有了这个谎言,他先是安排了相熟的暗卫进行护送,再用一些看似正经的理由从太子面前脱身,各地奔波了一会,绕开太子在身旁布下的眼线,才策马狂奔,赶上了王沆的队伍。
而另一边,舒晋行等人也施施然踏上了旅途,他只带了自小就呆在身边的四人,连苏方那个出了名的毒医,也被他安置在了最近的一个镇上,
这有点不太对劲,舒博是最先察觉的那个。
少主聪慧,行事大胆倒不是第一次见,但大胆不比自负,往日里无论少主如何乖张行事,都会想着留下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这次……
他不愿往深处想,只悄悄拉过身旁的舒多,以手为笔,在他背上写下几个字:“若情况有变,切记保护少主。”
是的,就算质疑的种子种下又怎么样,他们自小就成了舒家的家仆,从小受着舒家的教导,对于他们来说,少主这两个字,包含的不仅仅是服从,更是一个愿意用性命去交换、根深蒂固的信念。
四个人在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