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宁移开眼,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罗飘雪出来之后,去供销社买了对翻毛大马靴,又去城北成衣店按贺铭章的尺寸做了件大棉袄子。
当天晚上十点,万籁俱静的时候,旅店的门却突然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罗飘雪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着困顿的双眼拉开房门。
一股冷风夹杂着风雪的味道吹了过来。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来的人是白天领她去监狱的那个守卫人员。
“你是罗飘雪?”守卫问。
罗飘雪点头。
“那我很抱歉地通知你,贺铭章于今天夜里八点四十五分在糖山监狱猝死,他死前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忘了他,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们……有缘无份。”
罗飘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从眼里滚落。
她的脸庞白得不像样子,血色尽退。
“不,怎么可能?白天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他还说会好好表现,让我等着他。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
“对不起,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个的,他的尸体就停放在监狱,明天一早我们会通知他的亲属来领,如果没有亲属来领,我们会交给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一并处理。”
“那我能去领尸体吗?”
“对不起,他还有爸爸和弟弟在世,他们会来处理他的尸体的。”
番一百一十二 塌了
罗飘雪哭了一整夜,无论张宁宁和罗有德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孔剑赫却觉得这哭声像是最好的催眠曲。
事情办得很顺利,贵人很满意,只等明天验过尸体之后,他就能回孔家去领功了。
贺爱民亲自来了糖山。
他要亲自验清楚之后才能真正放下心。
贺胜利觉得多此一举,可是贺爱民相当坚持,所以也只能由着他。
两人前后脚到达糖山监狱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贺胜利是在备驱虫药的当天就坐火车赶往糖山的。
贺爱民是得到贺铭章死讯之后坐一架小型飞机连夜赶来的。
父子俩的戏都做得很足。
贺爱民一到糖山监狱就脸色铁青地要求彻查监狱的看守系统,查明贺铭章真正的死因。
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几乎被贺爱民砸了个稀巴烂。
贺爱民怒不可遏地站在一片木头碎片中,咆哮着:“他是我的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你们监狱里,连个死因都查不出来,你觉得这像话吗?
查,给我一查到底,我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也有家,你也有后人,你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滋味?”
监狱长站在一边声也不敢吭。
贺铭章是被毒死的,药源是那瓶驱虫药。
可是那是贺铭章要约定过一生的心上人送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