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那套明显肥大不合身的褐色衣衫,再把一头青丝用同色发带简单系起来,这才稍稍掩盖住李景焕出众的容貌。
然而洪若谷还嫌不够,千叮万嘱道,“入宫的时候,你走路时稍稍俯着身子,莫要把腰身挺得那么直,再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概就可以了。”
李景焕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把洪若谷的话一一记在心上。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提问到有关医药方面的知识,李景焕还问洪若谷取来几本简浅的医书,连夜恶补了一下。
原本李景焕还做好心理准备,那一夜肯定看不完那几本医书。
因为他自认为对医术方面的知识兴趣缺乏,又从未浏览过医学典籍,会看得十分艰难。
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对书上介绍的药材、穴位、用针一看就懂,如有神助一般。
他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名词,暗道原来自己竟有这方面的天赋,要不是这次临急抱佛脚,也不一定能发现得到。
所以当李景焕向拓跋繁报告自己天未亮就看完了这些医学典籍时,他的神态不乏得意,就像一个期待获得赞赏的孩子一般,急于向大人邀功。
拓跋繁却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天赋。
这全是因为李景焕自小被医术高明的李承恩养育,在李承恩身边生活的十八年,李景焕早已耳语目染到各种医药用词,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懂书上的用语,根本就不足为奇。
但拓跋繁不可能对他言明个中的原委,只是言不由衷地附和了几句,跟着洪若谷一道对他稍加赞赏。
眼看着李景焕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要随洪若谷入宫了,拓跋繁却开始紧张起来。
他看着李景焕充满期待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自己这番决定是对是错。
商人心态的唐宁则本就希望借着这次机会,成就扶龙之功,此刻见好不容易李景焕愿意走到这一步来,而拓跋繁却犹豫起来,马上出言劝慰拓跋繁。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公子已经下定决心入宫,你应该支持才是,莫要在这等重要关头犯糊涂!”
唐宁则的话让本还在犹豫不决的拓跋繁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向整装待发的李景焕,思虑再三以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舅舅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入宫以后万事听从伍止和洪大夫的安排,莫要鲁莽行事,切记切记!”
李景焕带着拓跋繁的嘱托离开了唐宁则的府邸。
由于先行一步入宫的伍止早就安排好当日守门和巡逻的禁军都是自己的死忠属下,所以洪若谷和李景焕畅通无阻进入了宫门。
虽说禁军可以是伍止安排的人,但带领洪若谷进殿的却是拓跋骞身边最为信任的宫人,这就得靠洪若谷和李景焕随机应变过去了。
眼看马上不远处便是拓跋骞所在的宫殿,李景焕想到里面住着的人正是下令把他的生母软禁、把他弃于御河的父皇时,他情不自禁心生恐惧,手心开始控住不住地冒汗。
旁边的宫人见李景焕低垂着头,手扶药箱的位置一片潮湿,便好奇地问了句,“洪大夫,你这小厮好生脸生,从前竟未见过?”
洪若谷也看出了李景焕的异样,连忙回了句,“从前那个跟我进宫的小厮染了风寒,尚未痊愈,但老夫身边又缺不了帮忙写药方的人,只得把这个蠢笨的带上了。”
那个宫人马上了然于心,笑着回了句,“毕竟这娃儿第一次入宫,天威难料,这也难怪他紧张得一手是汗。还是赶紧让他到一旁擦一下手吧,免得到时候弄湿了药方,惹君上不快。”
宫人的话提醒了洪若谷,他也担心李景焕见到了拓跋骞以后,会被这个目光如炬的帝王看出端倪,马上想出了一个法子。
洪若谷突然惊叫一声,“哎呀,瞧老夫这记性,今天明明要替君上施针,却忘了带施针用的针包来。这样吧,阿焕,你且帮老夫走一趟御药司,去借一套回来。”
由于早在入宫以前,伍止便把宫中各处的分布图给了李景焕,他自然知道洪若谷此举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偷偷潜入昭阳宫,好去跟他的生母见面。
所以李景焕闻言连忙答应着,迅速转身离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面那位宫人在喊——“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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