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茫然笼罩住你的大脑,你想破头也想不通北信介为什么不问你。
你的惊惧在他走动时规律性的轻轻晃动中被慢慢安抚下来,仿佛回到了婴幼儿时在摇篮中被轻轻摇晃,林间的静谧也在温柔地包容着你,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柔地揉散你乱作一团的思绪,长时间僵硬着身子而引起的酸痛感在这时终于成功地传达给被自己吓自己的恐惧麻痹的大脑。
发现好像真的无事发生的你一下子无意识地软下身子,原本跟钢筋一样镶在北信介身体上的四肢放松下来,变得柔软。
不能说贴在他身上吧,只能说比一开始的硬邦邦好了很多,手脚都自然下垂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你的北信介暗中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在你呼吸急促时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一开始肢体僵硬还能说是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不自然,那么后面逐渐异常的反应是真的出问题了。
他本应该立刻询问你的状态,把你放下来仔细查看的,但是,就在他张嘴即将开口时,心里莫名出现一个声音阻止了他让他再等等。
再等等。
等什么呢?
北信介难得有些迷惘。
他动了动嘴唇,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现在不能出声,一旦他开口,可能会将事情推向一个不可挽回的局面。
这算是神明大人的提示吗?
心中微微一动,北信介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沉默着背着你走向下一个台阶。
打在后颈的滚烫气息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抿了抿唇。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背上的动静小了很多,你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身体也随之渐渐放松。
太好了。
北信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不过等一下放你下来时还是要看看你的气色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样想着,他加快脚步,却依然是稳稳当当地背着你,尽量不会让你觉得太晃而不舒服。
接下来的路程,你什么也没想了,你努力放空大脑。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阵恍惚过后你就被北信介背到山下了。
你被他轻轻放下来坐在车站椅子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北信介缓缓放低身体,小心翼翼地让你坐下。
把你放下后,他单膝跪在你身前。
你坐在椅子上,以你们现在的高度差,如果要看清你的脸,他就只能仰起头才能做到。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仰视你。
你回过神,就直愣愣地撞进他那双倒映着你身影的橄榄棕眸子,被这样通透的眼睛专注注视着,你感觉自己所有想要隐瞒的事都无所遁形。
又感觉、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向他倾诉,他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不会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在心里蛐蛐你。
端坐在高天原上的慈悲的稻荷神必定会耐心倾听完信徒们的诉求与烦恼,垂眸用包容一切的目光关切着身负不幸之人。
你为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发怔,还没等你说点什么,北信介就先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枝相桑,擦擦汗吧。”
“啊、啊……好的,谢谢你,北君。”
你顿觉不好意思,背了你一路的北信介都没流半滴汗,反而是你这个被背着走的人额头上冷汗涔涔。
你擦汗的动作顿了顿,嘴唇蠕动两下,本能地想低下头再说话,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本来就已经是低着头的状态了,你只好垂下眼帘不去看北信介。
“北君……没有什么想问吗……”
你的声音细若蚊吟,手不自觉攥紧手帕,以至于指关节都显得发白。
北信介本来在观察你的气色,还好,可能是因为后面缓了一段时间,脸色倒没有他想象中的毫无血色,不过还是比较苍白的,他注意到你的嘴唇都干涩到起皮了。
听到你的提问,北信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面不改色,伸出手:“枝相桑,手帕。”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导致你也不假思索地就把自己用过的脏手帕交还给他。
等北信介接过手帕将它细细叠好放回包里你才意识到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个手帕你还想洗干净再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