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哪有你这样的正派师尊,收一个魔族当门徒还不够,还要同她结契才满足,自是怎么快活怎么来,玩点花样不是天经地义吗?”
看着云止眼里冒出的寒光,顺着这些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昆澜机敏的嘴上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师尊也该守师尊的本分。我不该以权谋私、得寸进尺、作威作福,我定会安分守己。”
连用四个成语的她说话还算中听,云止不再计较,指使她揉捏肩膀。
待云止的肩颈肌肉全部放松,先前渡入昆澜体内那一丝魂力已被两道魔念玩到不省人事。
魔念开始侵吞昆澜的理智。
昆澜抓起云止肩头一小束湿发。
发梢拍打浪尖,被撞散。
在昆澜的调理下,重镇旗鼓的发梢又与浪尖对决。
云止暂且没那种兴致,扣住对方的手,反问:“说好的安分守己呢?我的心不痛了,你又想让它痒起来?”
“痛”这个字让魔念心虚的遁逃,理智渐醒的昆澜心中升起一阵愧疚。
“我去过一次主殿,见到了扮作我模样的医师。云止,为什么不找我来治你的心疾?难道是因为与真正的我相处太久,会加重你的心疾?”
云止吻上昆澜的手背,眼神有些晦暗。“我并未这样想过。但我的真实想法,也许比这个更伤人,你当真要听?”
昆澜点头。
“当魔主这么些年,我习惯了像盾牌一样护着同族。弱点就像是盾牌的握柄,很慎微才能对外展露。心疾是我的弱点,又因你而生,一见到你,就想起被你击溃那么多次,我感觉自己,很脆弱,在你面前永远也无法强大起来。”
昆澜从身后抱住了她,“对不起。那件事我不值得你的原谅。”
此刻的云止并没有那一段记忆。
但昆澜知道,当心疾发作到一定地步,云止宁可相信自己真正的心与魔躯一并被封印,宁可烧掉这颗心,少承受一些痛苦,也要忽略被伤害过的事实。
“你能被我伤害,并非是你不够强大,那时的我满怀恶意,任谁也会遭殃。我很后悔犯下这等错事。我杀了你,在你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吗?”
并非是因为赎罪才这样问,她更想听到云止的真实想法。
云止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睛,毫无保留的说:
“我早就在心中预演过了,所有人修在我眼里都是大坏蛋,你也不例外。我是杀不死的,你真正的杀死的,是我对你的全然信赖,自此以后,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了。幸好我是个宽宏大量的君主,我已经赦免你了,你可以歉疚,但不能因为歉疚而对我好,要因为爱我而对我好,这本质是不同的,你懂吗?”
昆澜极力点头,“我知道,你不想我因为自感罪孽,卑微的、恭敬的弥补你和讨好你。见我放低姿态,你会难受。你想让我卸下心理负担与你相处。”
云止高兴的扬起眉毛,“不错,你我不是冤家,何必一天天的苦大仇深。”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昆澜刚违背“安分守己”原则,又开始“得寸进尺”。
“今儿我心情好,你想问什么一并问了,我都会如实回答。”
果真如云止所言,昆澜想问的不止一个,她最先问的是:“在梦中为什么你入睡前要用尖锥刺伤手心?”
真是个一阵见血的提问,当时没向昆澜解释,现如今总归要满足对方的好奇心,她忆起往昔,已经能释怀的道出原因:
“两族大战结束后,我的神魂常年没有肉身所倚,越来越贪睡,意识逐渐混沌,记忆渐渐的不能连贯,必须制造痛苦,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实感,不至于在睡梦中消灭。”
昆澜想起梦中那一根拇指粗细的尖锥,非常生气,“你每次睡觉前都要在手心留下又深又宽的伤口吗?”
云止反驳道:“哪有,起初只有一根针那么微小的创口啦。”
昆澜的怒意仍然未消,她气恼云止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讲述长期自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