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止天赋异禀,能捕捉到各种神识的流动。
她看到叶承司出招的瞬间,空中出现无数条交错的紧密红线,每根线带有倒勾,像是狩猎的网扑向昆澜。
在红网即将捆住昆澜时,她身前展开法相,无数朵浅蓝色的宝相花立成一道墙,红网与宝相花激烈碰撞,无数根倒刺被磨平,红线也一根根断掉。
叶承司被逼到后退几步,太阳穴青筋暴起,腮帮鼓起,原本白净的脸变得狰狞,他咬破了手指,念了一声咒语,将血摸在额前,开出了第三只眼。
第三只眼睁开的瞬间,断掉的线并未复原,而是从两端开始变黑,像饮了黑油一般,黏糊糊黑漆漆,又像是铁线虫一样首尾扭曲,恶心攀附着花墙。
宝相花像是溅上了黑泥,黑泥像烧过的碳,融掉了一朵又一朵的莲瓣。
花墙虽然凋零但屹立不倒,只是昆澜的脸色没那么好受了,她蹙眉凝出一朵血色宝相花,朝叶承司的第三只眼攻去。
一炷香快要燃尽,叶承司等到了昆澜的主动进攻,第三只眼已溢满血丝,无数黑虫构成的网扭成一股力,化作尖叉刺穿了宝相花墙,扎向昆澜的手腕。
大乘中期的神魂怎会被轻易刺伤,叉尖被坚韧的魂体震碎,化为黑粒四处散溢。
与此同时,那朵血色宝相花轰炸了叶承司的第三只眼,在他额头上留下碗口的烫圈。
叶承司连退痛呼,掉下了擂台。一炷香彻底过去。
神魂伤害不可见,众人困惑地看着摔倒的叶承司捂住额头,唯独云止发现,叶承司难以承受丹药带来的反噬,神魂不及登擂时饱满充盈。
本以为对方会羞愧认输,自行离去。可叶承司不仅不说话,反而恶狠狠瞪了云止一眼,眼里尽是怨恨与不争。
长生门的男修如此小气么,做不成师徒,这就记仇了?
叶承司的目光似淬了毒,被反噬到吐了一大口血,竟用右掌全部接住,全部抹到额头上,他再次念咒,强行睁开了第三只眼。
这只眼被昆澜的法相刺瞎,眼黑与眼白不再分明,眼眶中是一团混沌的红,血泪从两边眼角留下,一股杀意锁定了云止。
“筹谋了那么久,带不走你,岂不是功亏一篑?”叶承司的神魂发出嘶吼,竟从躯体出窍,化作血雾,闯入了云止的灵台,意欲当场夺舍。
云止的宗门玉佩发出一道求救的红光。昆澜刚敛息完外放的神识,抬手召来叶承司受死,却发现有形无魂,如同尸体,杀了无用。
看了看掌心那道未愈的伤疤,她相信云止也可以当一名处刑者。
*
神魂之伤,非傻即亡。
心存死志的神魂攻击尤其难缠,云止灵台内兴起了乱斗。
此处虽是云止的主场,叶承司的攻击完全不讲章法,第三只眼从他的额心飞出,四处兴起滔天巨浪与火舞黄沙,多次遮掩了他的行踪。
灵台被搅得天翻地覆,影响云止施展偷学的拘魂术。
她第三次作手势时,灵台传来剧烈晃动,一颗红色珠子不知从何处飞出,像流光一样,直接焚毁了叶承司的第三只眼。
“滚!”那道熟悉的女声响彻整个灵台,不再是灵泉殿或秘境内做的梦,而是在清醒状态下真真切切的存在。
叶承司的神魂被声音驱逐出去,缩回了他那具人壳,苍白的脸瞬间双颊消瘦了一圈,额心有一道裂开的红印,境界更是掉到了元婴中期。
他彻底昏死过去。
不费多大力气就击败了出窍初期修士,云止不笑反怒,她或许与一道幽灵,共存了很长时间。
她讨厌寄生,讨厌蛰伏,讨厌一切隐晦和远谋。一想到梦中动用无数手段也杀不死这幽灵,就犯不住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