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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赵恭之尸首似为狗国人所获,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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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润从没有觉得禁宫陈设最奢华的寝殿这样冷。
相较之下,徐太后的薨逝并不能触动他逐年冷硬的心肠。
他倒退两步坐在榻上,问看顾庵堂的太监:“太后是怎么死的?昨日不是还闹着要见太子么。”
哼,太子。
傅瑛个混账东西,果然做了狗国人的奴婢!
帮蛮夷杀我汉人!
可恶!
可恶!
天下真有如此无耻之小人耶?
胖太监用肥嘟嘟的手指揩汗,见圣人眉眼阴鸷,小心答道:
“回陛下。
太后娘娘的癔症有些日子了,夜里盗汗,总说梦见、梦见先皇贵妃抱着许多未足月的胎儿找她索命。”
傅润不做声,俨然还在想西北大营的事。
赵恭之被傅瑛射中右腿,因来不及下马,狗国女王一箭刺穿其胸,尸体又遭狗国人掳去……
胖太监只好继续自言自语:“今夜太后娘娘不肯吃药,穿戴了封后大典的凤冠霞帔,趁奴婢们不留神,咬断拇指在墙上写东西,又哭又骂,好像是喊、喊李丞相的名字——奴婢也不该妄下结论。
想来是急火攻心,太医刚到,娘娘便吐了血,两碗参汤下去……已回光返照。”
傅润唔了一声,起身找笔写圣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退敌计策。
这两个月他在彗之训练过的新禁军里挑了五十人练习使用大将军铳,颇有成效,此外——
“太后娘娘在墙上留的是、是,陛下,您当真要听么?”
傅润不耐烦,觉得这太监好没眼力见,冷声道:“快说。
不必为她避讳修饰。”
“[孽子润,乃姚妃梦江中妖怪入怀所生,弑父杀兄,克母妨妻,不孝不悌,枉为君父。
吾愿世世为畜,受万人践踏,只请各方神仙夺其寿命,绝其子孙——]陛下!”
傅润听得血气上涌,怒不可遏,指着胖太监蠢笨紧张的脸说了两声“你”
。
他嘴里阵阵腥甜,反复读厉知行的信,既担忧国事,亦哀悯赵恭之的死,眼前忽而天旋地转。
*
明黄色的烛光忽近忽远。
傅润缓缓睁眼,见赵彗之坐在床边擦拭匕首,一时神思错乱,误以为赵彗之要造反杀他。
他心下大恸,恨不能狠心叫人护驾,披衣勉强坐起来,低声问:“你还不动手么?”
赵彗之擦拭刀刃的手一顿,朝他投来寻常的一瞥。
黑眸如炬,睫毛短而密,眸底跃动着沉静的火焰。
他永远守护他。
他发过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