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宫女,人还活着么?”
傅润背过身比对陈列在木架上的各种尺寸的发药弹子,随意问道。
万鼎:“活着,黥字后送去解药院了。
臣听说她犯了陛下的忌讳。
陛下是想?”
傅润叹气,“是该杀了她。
可是有个和她犯了差不多忌讳的,也还活着……当时小福子多了一句嘴,孤……一念之差,留了他的命。
再者……有个人大言不惭,说孤是磊落之人。
哼。”
万鼎再耿直孤介,也懂得什么时候该奉承,诚心道:“陛下是明主,自然光明磊落。”
傅润摇头,取下一柄铁锡合制的火铳,“以德服人算什么,孤拿着火铳,有谁敢抗旨——”
黑漆漆的铳口在空中转了半圈,蓦然对准万鼎的心脏。
万鼎眼皮狂跳。
傅润见心腹大臣面色苍白,掩下几分可惜和寂寞,大笑,单手竖起火铳,身体懒洋洋地倚着它,“孤不杀你。
真的。
你怕什么?难道怕孤言而无信?”
饶是万鼎这种一根筋的人,也很捏了一把冷汗,腿肚子直发颤。
傅润面露不虞,默默坐下。
在万鼎遏制不住的呼吸声中,他忽然意识到:
近来他的举动和想法不知不觉向过去回溯。
幼稚。
天真。
愚蠢。
妇人之仁。
那个他早就忘了什么脾气、喜欢吃什么、厌恶做什么的皇次子傅润,散漫恣睢地坐在他对面。
伴随一身湿润清甜的江南烟火气,手持一卷破损的《说文解字》。
旁边则立着从江修夔家借走的青驴。
这畜生相当豪迈地咀嚼坐在背上的一个孩子投喂来的猪草,滴滴答答流口水,不时哼叫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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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双节快乐!
今天陪朋友逛了一天街(早上九点就在广场演讲朗诵的小朋友们真不容易啊),休息一会儿,明天开始码字。
遥祝大家诸事顺遂,阖家团圆。
第四十九章乱弹
“下雪啦。”
院子里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史大娘撂下针线,见秋芙果然趴在窗边伸手接雪,再看向未配完的金疮药,暗自叹息。
冰凉的雪籽慢悠悠落在掌心。
秋芙朝阴沉的天空再抓了两把,心不在焉地转身,单是坐下,就叹了整整三回气。
史大娘板着脸教训她:“年纪轻轻,叹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