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完整的大婚前后耗费至少五百万两。
有这些钞,即便不用于军事,发给工部修建各地官道城防也好。
说到底,赵彗之是男子。
不杀其泄愤、震慑百官已是天恩浩荡。
他发了疯才会明知故犯——牵赵彗之的手再拜一次天地!
四公主秀仪有心看戏,拢了拢臂膀弯处的紫金色披帛,哂笑一声打断傅润的思绪,说:
“陛下此话当真?后日选秀女可不要觉得赵氏粗笨、口不能言,恼了她呀!”
*
赵彗之接到前往广恩殿选秀女的圣旨时,正被方嬷嬷拉着“欣赏”
各色金玉宝石珊瑚头面。
他听圣旨里提到“着皇后朝服、傅粉盛容”
几字,本就阴沉的脸更黑了一分。
早知今日,那夜就该放纵傅润掉下去,看他摔死才好。
权当为民除害。
第二十一章戏弄
广恩殿在储秀宫,四面环绕夹竹片鸢萝泥墙,翠竹银杉,乃禁宫最清幽冷僻之所。
傅润刚坐下,挥手命刘福和小查子到外间候着,无事不必来扰——
他瞳孔微颤,不动声色地避开贴着脖颈的硬物,冷冷地仰视赵彗之。
赵彗之慢慢收起抵在他下巴处的檀木扇,自挑一方矮凳岔开腿坐下,双手搁在膝盖上。
“陛下,皇后娘娘还未到,奴婢要不再去催催?”
刘福在三君子髹漆屏风外小声问。
傅润镇定心神,哑声道:“不必了。
都退出殿去。
孤一个人想想选哪些人家进京。”
赵彗之闻言瞥向堆在傅润身前的秀女画像和五代家世长册,“陛下何苦捉弄我?女装我是绝不会穿的。
这些女子清丽可人,陛下若是、若是将来想节省宫费,三年里赏给长乐宫的罗裙头面脂粉全数封存在库房,尺寸未取,派太监拿走就是。”
傅润见赵彗之穿着草靛蓝色绣竹双边织金常服,和自己所穿直裳是同一种贡棉,道:
“原来是你每月占去一半孤的份额,孤原先以为尚衣局的太监私藏私卖——”
赵彗之:“所以陛下杀了那些精善于本行技艺的绣女鞋匠。”
十万人耕田缫丝才能供出一两个的匠才,就这么无辜地死在宫里了。
尸骨不存。
傅润几乎没有迟疑,颔首承认莫须有的罪,懒洋洋拿起第一幅秀女画像,边拆卷轴边问:
“赵彗之,你当真要留在宫内?孤三年不曾进长乐宫,自然不知你是男子。
你又为何,嗯?”
画像以镶绿珠的果木作轴,以米色湘澄纸作底。
随柔软的手指推动,徐徐呈现一位鹅蛋脸柳叶眉秋水瞳的妙龄女郎。
赵彗之收回视线,“陛下是先帝次子,太子失德,陛下理当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