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离身上的细丝线不多,在来到线条小屋前就已经被清理了,因此灵魂能量被抽离的速度显著地低于其他人,现在时间紧迫,他没有闲暇再处理自己身上剩下的细线,估算了生命值流动速度后,雾离便大着胆子试图将那些已经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解救下来。
很显然,计划是可行的,那些被绑缚着无法动弹的人们能够开始活动,虽然依旧无法挣脱这个线条小屋,但至少生命力的流失没有那么地快了。
雾离咬着牙,看向身旁看戏的阴暗沈瑜言,不由分说地掰下半块吸铁石递给他:“别看戏了,来帮忙。”
阴暗沈瑜言愣了一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啊?我吗?”
他满脸写着“你就那么信任我不怕我添乱我可是阴暗面诶”
的不敢置信。
雾离很善于安抚情绪,他语气又带上了贯有的煽动,就像哄小孩般:“那当然啦,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对吧。”
“好吧。”
阴暗沈瑜言接过吸铁石,闷闷地埋头替离他最近的灵魂体吸取身上的细丝,竟真的没有添乱。
那些“人偶身上密密麻麻的银丝迅速吸附在吸铁石上,带出残留的灵魂碎片,黏糊糊的沾在他手上,就像融化的蜜糖。
深色如同血迹般的液体从破碎的躯壳中流出,灵魂体失去支撑融化又聚合,最终亦化为青少年的形状,同样五官模糊而难以吐出清晰的语句。
雾离思绪飘远,想起在对第零号世界线混乱记忆中,那个在蜂学考试中献祭自己一半灵魂的白逸因。
零号世界线白逸因献祭了自己的一半灵魂后,变得时常痴傻如同四五岁孩童,雾离一直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直到刚刚看到线条小屋中实验员的灵魂融化碎裂后又复原,拼成一个矮小许多的青少年模样,他才想明白原理。
零号世界线白逸因献祭了自己灵魂后,大抵也来到了这个阴暗的世界并被关押在线条小屋中,任凭自己浑身扎满银针,眼睁睁地看着灵魂被抽干流向未知的地方,感受着身体中的能量逐渐消失。
他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却只能独自在黑暗中被银针牵连的细线悬挂着无法动弹,在对未知的恐惧中生命力一点点消逝。
雾离眼色暗沉了下来,想到自己的伙伴曾经同样经历了这些,他就愈发憎恶起了噬怨,一个需要用人命和痛楚堆叠才能维持运行的世界定然是遍布肮脏、滋生罪恶的。
倘若零号世界线白逸因当初在蜂学考试时失去的灵魂是给此处供养的话,那么他的一个猜想就要被推翻了。
他原以为里世界是在他们来到这场考试后临时生成的、甚至有可能是在那条长廊中时徘徊才生成。
但是结合刚刚联想到的零号世界线白逸因,至少可以说明在蜂学考试时里世界就已经存在,不止存在于噬怨,更存在于每个时段。
只是像影子一样从来不引人注意,但是始终存在。
匿于影中。
雾离一瞬间感觉有几分毛骨悚然。
他偏过头,开口时声音还带上了几分犹疑:“阴暗沈瑜言,你在这儿多久了?”
“刚来。”
阴暗沈瑜言懒洋洋地:“没待多久,大抵就是你来到这场考试之后我就来这儿了。”
雾离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又偏离了他的猜测,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连着好几种猜想都生成然后又被否决,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有几分不耐。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未知,他所熟知的解觉方法和常识全部作废,这种感觉就像辛辛苦苦复习了三年准备充足上考场,结果发下来的试卷上用罗马文写着混泥土拌意大利面需要用到五号膨胀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