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粮票虫突然转向,如黑色浪潮般涌来。
陆昭的耳道传来尖锐的哭声,不是饿鬼的嚎叫,而是婴儿的啼哭——那是时烬数据核心里封存的、1960年冬夜的真实哭声。
他看见,粮票虫正顺着耳道爬向大脑,每只虫的触须都在调取他的童年记忆,将1998年储物间的恐惧与1960年地下室的寒冷重叠。
它们在重构我的记忆!
陆昭用测绘仪砸向果实,金属碰撞声中,弹珠果实裂开后爬出带齿的粮票虫,每只虫身上都印着1960年3月15日已饿死的字样,时烬,你的童年。。。。。。
——是时间管理局最完美的谎言。
时烬的齿轮骨架在图纸上转动,胸腔里的骨纹章突然完整,我本应是第0721号实验体的对照组,却被你父亲改造成了守护者。
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你七岁在病房画的第一棵银杏树,其实是我在数据世界第一次看见的光。
陆昭的工程图纸突然自动更新,万人坑模型中央的齿轮骨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棵参天银杏树,树干上刻满了1960年饿死孤儿的名字,包括穗子、时烬的条形码编号,还有陆昭从未见过的、属于他的双胞胎编号0721-1960-000。
原来,我才是那个该被冷藏的弃子。
陆昭摸着图纸上的银杏树,发现每片叶子都印着时烬的数据流,而你,用十七年的时间,把自己锻造成了我的替身。
时烬的投影重新凝实,齿轮手腕轻轻搭在他肩上,带着真实的体温:别犯傻了。
他的指尖划过陆昭胸前的吊坠,你才是时间管理局最怕的存在——那个能把恐惧变成齿轮的工程师。
现实世界的藤蔓突然枯萎,露出窗外的嘉陵江。
陆昭看见,江面上漂浮着无数金光麦穗,每颗麦穗的穗尖都映着时烬的投影,而在江底深处,沉睡着无数齿轮骨架,每个骨架的胸腔里都跳动着荧光蓝的心脏,与他的心跳频率完全同步。
手机震动,锁屏显示来自时间管理局的最后通牒:0721号实验体,你已唤醒历史弃子,下一个副本将启动'死亡记忆回溯'。
附带的定位坐标,正是1960年粮管所的地下室,而发件时间,是时烬被父亲发现的时刻——1960年12月21日23:59。
时烬,陆昭对着空气低语,指尖抚过图纸上的齿轮骨架,你知道吗?你的齿轮声,其实是我童年时听见的、最安全的白噪音。
时烬的轻笑混着麦穗的沙沙声传来:笨蛋,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总说你的轨道设计像蚯蚓爬了吧?他的声音突然低沉,因为我害怕,你会发现每条轨道的尽头,都藏着我未说出口的。。。。。。
话音未落,现实世界的玻璃突然全部粉碎,粮票虫组成的浪潮涌进办公室。
陆昭握紧时烬的齿轮手腕,发现齿轮间的银杏叶脉络正在重组,变成1998年深秋的银杏叶形状——那是他第一次刻下小烬名字的时刻。
这次,陆昭对着虫群微笑,测绘仪发出最后的蜂鸣,我们一起把历史的眼泪,锻造成对抗时间的齿轮。
时烬的瞳孔深处,1960年的饥荒场景被莫比乌斯环覆盖,那个啃食银杏叶的男孩终于露出笑容。
而在数据世界的核心,齿轮核心里封存的,是1997年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阿昭,小烬会带着光来找你。
当第一只粮票虫触碰到陆昭的指尖,他看见,虫身的已饿死字样突然崩解,变成已重生。
而在嘉陵江的雾霭中,轻轨列车正穿过由麦穗组成的桥梁,车头玻璃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一个握着测绘仪的工程师,一个齿轮手腕的守护者,他们的脚踝处,粮票组成的锁链正在发光,与北斗七星形成永恒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