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视野里并没有梁望佑存在,原来刚刚那阵哭声是听错了……
不过很奇怪,病房一个人都没有。
温言慢慢坐起,茫然地垂下头。虽然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感觉不到任何触感。比如袖管滑落到手肘,还有手掌撑在床单全都是麻麻的。再扭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被隔挡在白纱窗帘后。
就这样静默地坐了会儿,他下床,踩上绵软的地毯在病房走了圈,衣帽间、卫生间、浴室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最后他打开房门看到一片昏黄温暖的光,光源侧方坐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剪影,毋庸置疑,是梁世京。
“醒了。”梁世京开口说。
温言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梁世京来扶他,他错开梁世京的手,摸索着在另一张沙发坐下。
“小佑呢?”
“睡了。”梁世京等了几秒才回。
“他刚刚在哭吗?”
“没有。”
对话结束,彼此沉默。
“你不要看我。”温言侧开脸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让梁世京盯着看,总之就是不想。说完他听到梁世京嗯了声,也依稀感觉梁世京视线下垂。
“明天早上要做手术了。”梁世京说。
“哦。”温言歪了歪头,下意识去分辨声源,“什么手术?”
“一名患血癌的omega自愿捐赠腺体。”
“那他呢?”
“快死了。”
温言问:“你没有强迫他?”
Omega口吻里带着毫不迟疑的反问,毕竟alpha可以用枪指着自己儿子脑袋,也可以用非常手段压迫他人“自愿”。患病只是体面的幌子。温言不愿意背负着一条性命活下去,哪怕他反悔了,哪怕他经历了那么痛的时刻,哪怕他也萌生出退意……
“你可以去问胡立。”梁世京笃定地答。
“胡医生是你的人。”
“他不是我的人,没谁是我的人。”
话此,温言思考该如何去考证这件事,捐献书可以伪造,患病的omega也可以伪造。就在他还在思考之时,梁世京说,“手术成功概率很低,你有没有……”
温言竖起耳朵。
停顿了很久梁世京才把那句话说出口,“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这下温言相信梁世京是真的没有胁迫他人,因为梁世京是一个喜欢清晰明了的人,他不喜欢在事件面前加一些模糊概念的副词,比如“很、或许、似乎”,既然他说手术概率很低,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有没有什么话想说,那是有的。姥錒咦整里’起伶9斯六衫7山聆
“你跟小佑和好了吗?”温言问。
他还停留在梁世京把枪抵在梁望佑后脑勺上的印象里,当时梁望佑害怕得哭了。现在也没有见过梁望佑和梁世京同一时间出现在病房,从前梁望佑还会巴拉巴拉讲梁世京的坏话,最近梁世京的只言片语也没提过。
“和好了。”梁世京说。
“那就好。”温言稍稍放下心来,“我想见一见林叔叔,有话想跟他说。”
尽管事先并未通气,但alpha和omega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林亦初,都心照不宣地想把梁望佑交付给他。
“不在,他出差去了。”梁世京答。
温言微微一怔,等了几秒平静说:“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以前的那些事真的很对不起。”
“谢谢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我没有什么好回报你的,我在橡木湾保险室留了信息素,你可以把它们交给胡立研究,或许未来能够彻底治愈你的病。”
话音落,梁世京等了很久才说话,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