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走那么早。”
“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毕业照空了一个位置,就空在我旁边。”
“你以为我看到遗嘱会感动吗。”
“你知不知道一直吃安眠药会有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躯体化会越来越严重,你想死吗顾临?啊?你是不是想死。”
“你以为我知道你的遗嘱会高兴吗?你以为我哪天莫名其妙突然被人通知有一份你给我的遗嘱,我会欢天喜地去领吗?”
“你根本没想过,你就是个混蛋。”
纪曈滚烫的眼泪像突然断线的珠子,从眼眶里不断、不断地淌出来。
顾临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能不断用嘴唇去碰。
“没,”顾临吻着他一哭就红的眼皮,又去碰他的鼻尖,“想了,所以回来了。”
“谁要你离开半年再回来!”
“喜欢我为什么要走,喜欢我为什么要得病,为什么整宿整宿睡不着。”
纪曈眼泪顺着下巴淌到脖子上,很快沾湿睡衣,“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变得更好吗,你为什么不一样。”
“顾临,”纪曈像是连支撑自己抬头的力气都没了,“我给你留了一条疤,又让你得病了,对吗。”
“不对。”顾临喉咙像漏着风,纪曈一字一句都化成高速旋转的刀刃,不断割着他的神经。
他缴械,再一次吻掉他的眼泪,终于把自己最肮脏、最卑劣的念头,曝晒在他最爱的这人眼下。
“我在德国有一座私人岛屿。”
“家里人也不知道。”
纪曈两滴眼泪还挂在下巴上,闻言抬起头,抽噎了两下,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岛不大,也不贵。”
顾临声音极度平静,他一边说,一边抬手用拇指指腹揩去纪曈挂在下巴上的两滴泪。
“因为位置很偏。”
“一年到头都没几只船经过。”
“也收不到信号。”
顾临捻着自己指腹,深深看他。
“知道我为什么买那座岛么。”
顾临重新张开手,掌着纪曈下巴,又极尽亲密地和他摩了摩鼻尖,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吻着,直到唇贴着唇。
最后在两人唇缝间说出几个字——
“关你。”
纪曈眼睫不受控地一抖,蓄在眼尾的那滴要落不落的眼泪最终挂下来。
顾临吻得越发温柔。
他第一次喊了“曈曈”,两个叠字在他嘴里含了一圈,温柔到像在喊“宝宝”。
“不是你让我得病了。”
“是我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