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温姝打来电话,对沈璧然宣布了他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妈妈给你租了一小块草莓田,在尔湾。虽然很小,但产量应该够你吃的。”温姝笑说:“不过你要等明年,今年这茬被我种毁了。”
“谢谢妈妈。”沈璧然乖巧地表达期待,而后言简意赅地交代了那笔信托和对赌协议。他当年没有把推测出的顾凛川的死讯告知父母,温姝只当顾凛川终于被家族曝光,听完后消化了很久,“那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沈璧然回忆起那句喑哑的“爱你”,一下子有些耳热,低头叉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比较友好。”
“没记恨你就好。”温姝叹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又问:“然然,你还爱他吗?”
沈璧然不吭声,一块接一块地吃蜜瓜。清甜的汁水充盈在口腔里,他一直吃到格子见底,用叉子戳着最后一块,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有欺骗父母的习惯,尤其在沈从翡过世后,温姝于他更是亦母亦友,无话不说。
沈璧然又说:“爷爷的死不是顾家仇人做的,这件事等我们查清再告诉您。”
“不是顾家仇人?”温姝惊讶,“这也是顾凛川告诉你的?”
“嗯。”
“这么多年了,他还执着于查这件事,他——”温姝一顿,敏锐地问:“你们现在经常见面吗?”
沈璧然在那块哈密瓜上戳出了四个洞,“没有吧。”
“昨天生日是他陪你过的?”
四个洞变成了八个洞。
“嗯。”
“在哪里过?”
十二个洞。
“他从沈从铎手里买下了老宅……你还记得那个郁金香杯子吗?”
“你们一起过夜了?”
哈密瓜已经戳不下了。
沈璧然揉了一下发烫的耳垂,无奈道:“没有睡在一起。”
只是接了几次吻而已。
温姝半信半疑,问顾凛川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沈璧然想起那满身的疤就揪心,但他不想让母亲一起难过,只说顾凛川为排查仇家受过一些伤。
温姝叹气,“看来他也没有放下你。如果你们都是这个样子,工作也搅合在一起了,我看早晚是要复合的。”
“然然,你想复合吗?”
沈璧然心里说想。但与其说想,不如说是他情难自禁,他太了解自己,防线一旦开了口子,决堤只是早晚。
“当年迫使你们分开的因素已经根除,他也没有记恨你。”温姝替他分析道:“我是很放心凛川的,你们之间唯一的不确定应该是顾家的态度。”
沈璧然没有否认,只说道:“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了,妈妈,我真的会崩溃的。”
温姝“嗯”了声,“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然然,顾家再高门大户,你也不比顾凛川差,明白吗?”
“我知道。”
沈璧然从来没有因为顾家而改变对顾凛川的看法,当年是,如今也是。权势和财富是家族的荣耀,而他和顾凛川是两个个体,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从小到大,他们始终都足以与彼此相配。
那通电话后,沈璧然刻意把和顾凛川的事放置一旁,专心忙glance。顾凛川说让Jeff分一部分精力给他,但事实上Jeff基本从早到晚都泡在他眼前,帮他安顿团队,辅助他制定组织架构,还抽空重写了投资方案。一番高强度运作,glance选址也落实了——就在和光侵隔了一条马路的写字楼,上下邻居都是券商银行,成为金融城第一家科技公司。
沈璧然自认算高效能人士,但却觉得每天都被Jeff勒着脖子,三天清空了半个月的规划,整个人都很恍惚。
Jeff终于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消失一天时,他忙不迭地点头:“你赶紧休假。”
“休假?”Jeff面露茫然,仿佛听到了完全陌生的词汇,在嘴里嘀咕了两遍才道:“噢,不是的,要换季了,我得陪老板去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