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干净,最近跟一个小型公关公司的人走得比较近。”
“档案给我看看。”任映真说。
他接过文件夹,快速翻阅,发现公关公司的股东关系和关联公司查下去,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投资人最后关联到澜真映画成员的大学同学的表亲身上,连丝线都没有直接关联。层层嵌套,毫无关联,好伎俩。
他长出一口气,反倒放下心来,合上文件夹:“老对手。”
刘问樵反应过来,神情凝重:“小凌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到底想做什么?”
“心理战术。”任映真说:“他用不着这个宣传助理就能掌握我的行踪和了解我的社交圈……大概只是喜欢这种想让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感觉。”
“暂时不用动小凌,免得我们陆老师还要换人,手段更隐蔽的话还麻烦。”任映真重新翻开剧本:“随便给她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信息。”
“让她继续‘关注’我,但传递什么信息,由我们来决定。”
“好。”刘问樵点头:“我会盯紧她,能接触到生活助理和司机的人我也会再筛一遍。他不可能只埋一颗钉子。”
“嗯,辛苦你了,刘哥。”
刘问樵一走,房间里恢复宁静。窗外的太阳逐渐被阴云遮蔽,任映真翻回剧本扉页。
它的名字叫《长夏》,导演是以细腻刻画现代人精神困境和复杂情感著称的许靖安,她与周寒山并称为“南周北许”。这个本子的配乐团队也是业内顶尖,最重要的是——故事本身好。
背景设定在一座临海多雨的南方都市,人物立体丰满,情感纠葛深刻,台词精炼有力。邀请他去试镜的角色有表演的无限可能,但是、这是一部双男主电视剧。
任映真对它本身没意见,问题在于,另一个主角的意向名单上,陆枕澜的名字几乎毫无悬念会排在首位。
这两个主角的定位甚至都和现实相像,彼此间满是试探、拉扯,精神上的角力和情感上的沉沦。其中一人以保护之名行控制之实,另一人则是在才华被赏识和诱惑和自我被吞噬的恐惧中挣扎。在潮湿闷热的雨夜里,被无形的网一点点收紧——
这就是“任映真”本该面对的。
陆枕澜都用不上演技,只要本色出演就能完美诠释了。
这部剧的班底无可挑剔。但如果接下,就意味着在未来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里,他需要与陆枕澜朝夕相处,沉浸在角色设定的情感漩涡中。剧本吸引他的地方,恰恰在于它并非一个常规的救赎故事——最终,那个被吞噬的人没有离开。
但“任映真”早就已经找到出口了。
……是不是得找个时机,在自己离开之前把陆枕澜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才行呢?不然只要他离开,就算“任映真”暂时飞出去,还是有可能会被骗回一个更大、更坚固的笼子里。
他很难不担心,“任映真”恐怕是玩不过陆枕澜的,就算没有爱情,“他”还需要亲情,而任映真非常清楚任兰章满足不了“他”的情感需求。
任映真担心的是“他”不会走投无路,却可能因为心软或顾念旧情而回到原点——这两人可是朝夕相处近二十年,陆枕澜想要诱捕的话、他怀疑易如反掌。
第110章靠脸吃饭吃枣药丸-26
那番外就烂尾了。
他正全身心琢磨如何对付陆枕澜的时候,任兰章来了电话。两人没有寒暄。
“周末有空吗?”
“有安排?”任映真反问。
“陆祐齐在南山那边的别墅,说新修整了后山的钓池。问你去不去试竿,”她说,“我周末有会,不去,你有空就去坐坐。”
“知道了。”
任映真也很好奇,这婚后近二十年仍直呼其名的夫妻当年如何走到一起。或许任兰章女士的字典里,夫妻关系和母子关系并无不同,一种克制的亲近。
待到周末,任映真抵达别墅,就见一儒雅中年男人坐在钓池旁边,正气定神闲。
“小真来啦。”他头也不回:“坐,你妈说你最近忙,能抽空过来不容易。”
“陆叔叔。”他颔首,走过去坐到陆祐齐身旁的空位上。山间的风好凉。
“会钓鱼吗?”
“不会。”
池底有银色鱼影悠闲游过。
“没事。”陆祐齐轻笑一声:“钓鱼简单,只讲究静心。你说不准还有新手保护期,运气比我好。不想试的话,坐我旁边、看着就行。”
任映真拿起鱼竿,入手冰凉。他学着陆祐齐的样子,浮标在水面上晃动,荡开细微涟漪。
两人并排坐着,一时只有山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