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们不是……你们?”
没有人愿意再触碰那块通灵板。
德雷克摇头,缓缓移开视线。
“别怪我们,这是一个绝佳的观察机会,AleX。”马修说:“如果‘真心话’的问题无法被引导出来……惩罚会降临在谁身上?是只针对撒谎的他一个人?还是……会波及我们所有人?就像刚才托马斯那次一样?”
“求你们了……”
“自己玩去吧。”托马斯笑声粗哑。
他剧烈颤抖起来,将另一只手藏到桌下。
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声越过桌面,三角木片的边缘多出了一根食指。他惊异地偏头看向身侧。
是任映真。
对方没看他,只专注地凝视着桌面中央的通灵板。他心底濒临崩溃的恐惧和颤抖就因对方这异常平静的态度而压下去一丝。
三角木片动了。
“WHYDIDKYLENOTCOME?”
(为什么凯尔没来?)
他心脏猛地一沉。看清问题的瞬间,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后背。算了,又有什么好替凯尔遮掩的呢,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他来不了了。”他说:“他说要去泡妞。”
木片没有再动。
两人的手指自然且顺利地收了回去。
游戏室内陷入一片短暂而微妙的寂静。
“结束了?”托马斯打破沉默:“总算完了!我要去包扎一下这破手!”他第一个离开了游戏室。
马修像是从一场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他看看通灵板,又看了看这两个东方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似的,但最终没有。
他默默地合上了那个宝贝笔记本。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德雷克看起来像卸下千斤重担:“看来这场沙龙的余兴节目告一段落。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吧。”
他感觉浑身脱力。
他撑着椅子扶手,良久才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他余光顺着酒红裙摆向上,想跟任映真说点什么,道谢也好,寻求依靠也罢。刚才那短暂的“并肩作战”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依赖感。
他刚想抬脚跟上任映真离开的步伐——
“任先生。”
本杰明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丝绸质感:“抱歉打扰,不知你是否愿意稍作停留,和我聊聊?”
“可以。”
画廊老板如愿以偿地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做了个“请先行”的手势,两人就这样无声地融入门外走廊更深的阴影中。
游戏室门口就只剩下张翊琛一个人。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微弱的依赖感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说那种失落。他走回门厅拖走自己的行李箱。
他拖着它,它拖着他,像拖着一具沉重的尸体。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随便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房门,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被遗忘在黑暗深处。
窗外的风雨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却能令人心慌的声响。
这真是他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糟糕的沙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