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少时候是这么叫的:“我会保护你的。”
短暂的沉默后,任映真问:“是谁告诉你的?”
他仔细一想,周夷则绝不可能自曝,而当日之事连福伯和晴柔都不知内情,任昭昭却这个反应,实在诡异。
“没有‘人’告诉我。”她说。
她缓缓抬起右手,纤细食指遥遥指向高窗外,檐角阴影处几只鸟雀。
“天有微声,地有灵息。宫墙密林,鸟雀为眼。”
说完,她不再多言。
【目击证鸟】
【能别逗我笑吗明明挺严肃的】
“此事除你之外,还有第三人知晓吗?”
任昭昭摇头,没有丝毫犹豫。
任映真长出一口气:“那之后此事也只限你我之间。只当未曾有过。”
“我知道。”
一时只是这样,殿内十分安静。任昭昭靠在他怀里,感受着兄长带着安抚意味的摸着她发顶。
她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
天气早已转暖,她心里却有一瓢冰冷的心事。
兄长是不可能活到那一天的。
这个认知比任何阴谋算计都要锋利,都要沉重,像一把刻刀,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日日刻数。
前路坎坷,迷雾重重。
可她快要失去他了。
她更加用力地蜷缩进他的怀里,仿佛这样能带着与她骨肉相连的至亲从必死的未来中逃脱。
和我一起逃走吧,兄长,不要被死亡找到。
别让它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你之野望,或许真能成功。」话本妖怪罕见地再次开口说话:「这番心血,耗得倒也值得。没想到这小丫头只是一个‘配角’也能有这份通灵引气的禀赋呢。」
任映真没有回答它。
日子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滑向大婚之期,瑾王府提前布置一番,那件两人共同绣成的嫁衣也终于完工,被沈玄璃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任映真许诺的荷包也如期交给了沈玄璃。
这枚荷包用玄色暗纹锦缎打底,针脚细密,用银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每一根翎羽都清晰可见。
沈玄璃极喜欢,得到后就日日戴这个荷包。
一切都如此顺利,唯有婚服,任映真的那身吉服,她吩咐福伯和晴柔另选了一套替换。因为和梦中那套实在太像,她看着便心有余悸,不想让这东西穿到他的身上。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不足一月时,她竟然生出一种诡异、且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她做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