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垣慕便有些着急:“还、还有我……我也是……我也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了——我不会害你们的!”
从刚才开始,这一片就好安静好安静。
奇怪。
姚垣慕心中忽然有些打鼓。
大哥周遭的迟光印为何不亮?
怎么连姚业同和方崚和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尚且萦绕周身。
等等,自己的心跳声?
我现在又怕又惊,心跳声会这么缓慢吗?
姚垣慕汗毛倒竖,他从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纯粹的黑,不是遮蔽光亮而来的阴影,而是彻底的、根本的黑,仿佛这才是万物的本源,并非有光才有黑暗,而是有了黑暗才有了光。
深渊才是世间最初的形态。
他没由来得想起姚不闻对他说的这句话。
“孩子,深渊才是世间最根本的形态。”那苍老的声音说,“被深渊吞没并非死亡。”
“是永生。”
杂乱的篇章在自己面前闪过,黑暗的深处原来是自己脑海中的一切恐惧之事,姚垣慕在自己毫无察觉时哭了出来:“大、大哥……你在哪里?我、我说、我说……他在‘海眼’那里,所有的水涡交汇之处——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嚷嚷什么?”杨心问的声音终于慢慢传来,“捂住耳朵,那鬼叫有问题,话说师兄难道没教你心法吗?”
姚垣慕一愣:“什、什么歌声?”
“念心法。”
姚垣慕依言照做。随即他如同浸在浓墨之中的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虽还是一片昏暗,可已勉强能看到路了。
那奇异的心跳声也疏忽间停了。
水底石路的尽头礁石林立,上面坐着四个长着鱼头人身的怪物,他们浑身赤裸,却没有男子或女子的体态象征,脖子上盯着个和身子极其不协调的巨大的鱼头,鱼唇张开,正不断发出嘶哑难听的魔音。
姚垣慕如梦初醒。
杨心问斜眼看他:“你不是吧,被吓哭了?”
姚垣慕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有。”姚垣慕抹了抹眼泪,“就是让他们晃得做梦了。”
“梦到挨师兄打了?”杨心问幸灾乐祸,“反正梦里都被打了,快点带路,不然白挨这顿打。”
姚垣慕耷拉着脑袋,眼睛仍怔怔地望着地面。
“我梦见大长老带我去了个地方。”
杨心问偏头:“姚老头?姚老头带你去什么地方?”
“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你也没有师兄,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姚垣慕喃喃道:“又好像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