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泪回头,无首猴顶着夏时雨的脸站在她身后。
“……你想怎样。”她已生了杀心,“你也要拦我吗!”
“你若不愿吃下他的骨血,无人能迫你。”无首猴的语调轻缓,和夏时雨的一模一样,“可是你听。”
“听什么?”闻贯河趔步一顿,嗫喏着,“此地只有风沙。”
“方才是只有风沙。”无首猴说,“可现在分明亡语不息。”
闻贯河嗅得到那沙子里的血腥,那气味叫她肝肠寸断,可她偿还不了,他们是成不了的。
“我知晓……”闻贯河捂着脸摇头,“可我——”
“我们成不了。”无首猴双手按住她的肩,“可如若此时我们抽身而去,这血阵之中的牺牲便尽数付诸这漫天尘沙!”
他字句如天罡,重重地砸在闻贯河已临崩溃的神志之上。
“涧东已败,西南既失,我本妖物,此间胜负本与我无关。”无首猴沉在她肩上的手如山峦压顶,“可你们呢?”
“你们退无可退。”
“你们只能孤注一掷。”
无首猴手上愈重,声音越发轻柔,如鬼魅惑人,这是世间最柔软却锋利的绕指柔,切碎闻贯河本就已经分崩离析的心志不过信手拈来。
闻贯河踉跄跪地,膝盖正撞在了抓着她小腿的上官见微头上。
上官见微被打成了猪头,此时也只能闷哼一声。
闻贯河抬手抽开了簪子,一头青丝逶迤落地,宛若九天之上落下的瀑布,要灌进这荒地之中,滋润这龟裂的大地,流出一条能生出谷子的川河来。
“有用吗?”她拿着簪子,指着上官见微的鼻尖,“我的死有用吗?”
上官见微对着那簪子,到了此时还要说:“不一定。”
闻贯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昂首望向那有如巨兽开口的天际。
“无论有没有用,我都功德无量。”闻贯河说,“如我这般的好人,怎么还不见天降神兵,点我上天庭。”
话音刚落,便见那天上的血雾里竟摇晃出了个虚影来。
三人一愣神,随即便见那虚影化实,再生骨肉,有如一个闯进禅音梵坛的邪魔,自幻境之中落下了实相!
那人孩子身量,落地滚身,顺势再起,抽了那修士遗留的剑,反手将剑锋猛地刺进了坛前无首猴的心口。
“少给我装乔。”‘天兵’色如妖魅,形如厉鬼,“魇梦蛛网中你都能悬空而坐,看着我被洪水卷走,席露一朝难道能困得住你?”
“把魇梦蛛网混进席露一朝里。”杨心问转腕拧剑,随即拔剑,再刺,“这就是你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五音十二律中的十二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