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见微头晕脑胀的,抬眼看了许久,也没认出笔下图案是何物。
可又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不能动?
“虽然那日你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京城百姓,可到底是沾上了人命勾当。”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却无法回头,只能任由那声音说着,“一会儿见了人来,切记态度软和些,人正伤心着呢,别惹事儿。”
他似是“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到底是接触过些深渊之事,虽然上官见微觉得元神道可望不可即,心魄道虚无缥缈,骨血道天理难容,三相说更是疯子才想得出来的邪物——一言以蔽之就是全无兴趣,可继任家主时还是被族中长老按着头学了些,连蒙带猜地估摸出此地应该是某种梦境之间。
正当他腹诽这渊落之理着实邪性之时,“自己”又忽而转头道:“那尸首的事——”
“嘘。”他见身后那人身着丧服,朝他摇头道,“若叫听荷知道我们拿了小雨的尸身,她是要跟我们拼命的。”
上官见微一愣。
什么玩意儿?
你们拿了谁的什么东西?
“可这是宗主自愿给我的。”上官见微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显得像我们偷来的一般?”
那男子闻言失笑:“小雨愿意给,那是盼着自己的遗体能对后世有用。可听荷才手刃了胞妹,转头便知道尸首到了我们手上被切来研究,岂不是要气疯?”
“你可长点心吧,你这样的,日后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这棒槌似是天生不开窍,闻言依旧没能理解为何要遮遮掩掩,只是点头应下了。
宗主。
上官见微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听荷、小雨、宗主。
宗主的尸身。
他大爷的,你们拿夏时雨的尸身做什么妖!
上官见微灵台间天雷滚滚,劈的他神志外焦里嫩,肝胆欲裂,若是能动,眼下必要后退两步,翻窗跑去,绝不在这是非之地久留!
可天不遂人愿,连夏时雨的尸身都能由人作弄,他一个小小的兴浪境器修又能怎么样?只见他又看向了桌上那阵,一旁还摆着算盘,掌柜记账般敲打着,也不知在算些什么。
“可有进展?”
身后那人在逗野鸟,一边逗一边问着。
上官见微手上不停,半晌答了个:“有。”
见他听不明白,那人只得追问:“有何发现?”
“宗主的尸身腐朽得极快,内脏已尽数生腐,我将其剃去,烂肉落了冰封阵,扔进了樊泉底,剩下的则以寒窗阵镇住,在后院里停放着。”上官见微依旧不抬头,手下拨珠的速度愈快,“虽是盛夏,可终日以寒窗阵冻住的尸身,不该这么快腐化。”
那人挑眉道:“庄兄,你不是向来喜爱研究心魄一道,怎么对尸体也是颇有研究。”
上官见微沉吟片刻,半晌却道:“我始终觉得,人之三相,本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