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这枚符,是破锋营最后的凭证,也是她复仇的起点。而今夜宸渊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无声宣告:你并非孤身一人。
但她也清楚,这份“助力”从不免费。
宁王所图甚大,他需要一个能搅动朝局、撕开许家遮羞布的刀。而她,恰好愿意持刃前行。只是谁为刀柄,谁为刀鞘,尚无定论。
她将铜符收回暗袋,目光扫过桌上药瓶与包裹好的兵书。
现在,所有人都会看到:宁王在护她。
主院会忌惮,苏挽月会不安,云铮会怀疑。而这正是她想要的——不是靠哭诉争宠,不是靠血缘博怜,而是让整个府邸明白,她云倾凰即便被囚西院,仍有外援可倚。
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她坐下,翻开一本旧账册,看似研读,实则耳听八方。半个时辰后,门外再度响起脚步声。
“大小姐,苏姑娘派人送汤来了。”
云倾凰头也不抬:“搁下吧。”
片刻后,托盘被放在门槛内侧。一只青瓷碗,热气微升,参香淡淡。
她仍不看,只继续写字。
阿菱上前,揭开碗盖嗅了嗅,回头对她微微摇头——无毒,但也无益,只是寻常参片煮水,意在作态。
云倾凰提笔蘸墨,在账册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盐引三万,走淮东,经许宅中转,伪印入库。”
写罢,她吹干墨迹,合上册子。
然后缓缓起身,走向那碗参汤。
她伸手,端起碗,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
下一瞬,手腕一翻。
瓷碗倒扣,汤水倾洒地面,参片黏在青砖上,像一团腐烂的残叶。
“回去告诉苏姑娘,”她说,“我不喝别人施舍的东西。”
婆子慌忙拾碗退下。
她站在原地,袖口微扬,露出半截手腕——那里有一道陈年疤痕,细长如线,曾是战场上箭矢贯穿的印记。
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掩入衣中。
这时,远处传来钟声,午时已到。
她走回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一块干粮,默默咬下一口。粗糙的麦饼刮过喉咙,她不曾皱眉。
阿菱轻声问:“小姐,下一步如何?”
她咀嚼完毕,咽下,才开口:“让陈伯今晚来一趟。”
话音未落,院外忽有喧哗。
一名粗使婆子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大小姐!主院……主院打发人去库房清点西山别院的地契,说是要……要尽快抵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