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外婆竟然连这个也和对方说了,不过倒也能够理解。
毕竟外婆是个很善良的人,做不出那种自己外孙尚有心结未解开,而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什么问题都没有,瞒着对方在其中牵线搭桥的事。
戚许在静了片刻后“嗯”了一声,笑了笑:“他是不在了。”
他承认得很快,语气也很平淡,可纪和没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伤痛。
老实说,要是戚许像他之前那些男朋友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搭讪、被接近、被撩拨,纪和对他或许还没那么感兴趣。
可在看到戚许眼中的伤痛之后,纪和忽然就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好感更强烈了。
毕竟要是戚许有男朋友也就算了。
偏偏没有。
就算心里有人,也是一个早就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于是他没忍住问了一句:“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唯一喜欢的人?”
“人又不可能永远停在原地。”
见戚许不说话,纪和冲他眨了眨眼,故意撩拨了一句:“而且空窗期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欲望吗?”
戚许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
只当没听到后面那句,看着纪和平静道:“可我的一辈子就这么长。”
说完,不等纪和反应,他叫来一个路过的服务生吩咐纪和跟他同学那桌今晚的消费免单,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凌晨两点带着一身烟酒味回到家的时候,戚许把衣服脱了扔进洗衣机里,站在浴室里拧开喷头开关,热水从头顶“哗”地一下冲下来。
密密麻麻的水珠从身体上滑过,将整个浴室空间变得潮湿、闷热。
戚许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又浮现出纪和在酒吧说的那句话——你难道就没有欲望吗?
他想,有啊。
怎么会没有。
他从十几岁时就开始肖想他的小叔叔,任何见得了光和见不了光的念头全部都和虞青砚有关。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十八岁时被欲望和冲动控制,犯下大错,继而以此作为起点,将虞青砚推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因为愧疚、因为痛苦,因为绝望……导致这三年来戚许始终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欲望,将其视作他原本就应该承受的惩罚,很少会有冲动到无法自控的时刻。
然而今天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跟旁人提起虞青砚,导致戚许忽然就觉得有点难以忍受,身体里燥热的情绪逐渐冒头,蠢蠢欲动。
他想起虞青砚笑起来眼角弯起来的弧度,想起虞青砚注视着他的眼神,想起虞青砚的吻,以及这辈子唯一一次,虞青砚像溺水者发出的呜咽,以及濒临崩溃时不断颤抖和痉挛的腰身……
每当这种时候,戚许都觉得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分明内心痛苦万分,却还是控制不住意淫被他害死的小叔叔。
两眼猩红,眼底布满血丝,戚许深吸口气,不去看已经有了明显反应的下半身,伸手直接把淋浴头的开关从左侧拧到右侧。
哪怕他明知道此刻外面已经接近零度,依然想给自己冲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就在戚许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冷水降临的时候,忽然听到浴室里原本连续不断的水声停了。
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停水了,下意识睁开眼睛。
然而看清眼前画面的瞬间,戚许瞳孔骤然收缩了一瞬,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因为在浴室里,在他面前,忽然凭空多出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被戚许牢牢镌刻在脑海当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的人。
戚许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片刻,在经过反复不断地尝试之后,他总算可以说话了,但声音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又粗砺,难听刺耳到了极点。
但顾不了那么多,他甚至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小叔叔?”
戚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又或者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