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愕然,猛地跳起来:“你,你这是?你不是被下药了吗?!”
“是,”洛厄尔仍然控制不住微微喘息。
但抬眸望向面前正在朝他释放信息素的雄虫时,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碧绿色眼睛却完全看不到方才的失控。
他很清醒。
而且目光如同坚冰般凌厉冷肃。
事实上,在洛厄尔曾经独自走过的那十年当中,为了能够守住他心里最重要的那条底线,洛厄尔在私下故意为自己注射过次很多类似的药物,药效更强,发作更猛。
只有经过反复的特殊训练,他才能够确保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清醒,不屈服于本能,不被任何雄虫占有。
完全不知道这些内情的雄虫失声道:“怎么可能?!”
他面色变幻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洛厄尔的话。
但看着洛厄尔血红的眸色和微微有些晃荡的身形,还是有些舍不得放过眼下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更不信奥诺里有雌虫在发情期能抵抗住雄虫的信息素,于是舔了下嘴唇又往前走了两步,“别强撑着了,一个临时标记而已,难道你就不想被我抚慰吗,反正只是玩玩而已,这种事应该很常见吧,别——”
嘭!
雄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厄尔用银色伯莱塔一枪托打得口鼻流血,直接晕了过去。
没有再多看一眼。
洛厄尔眸间的血色依然很深,胸膛起伏不定,缓慢地走到茶几处,想将枪托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他一直都很爱惜这把枪。
从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爱惜,现在知道这把枪对于陆慎的意义之后便更爱惜。
垂眸擦枪的时候,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陆慎方才离开时的表情。
在洛厄尔心里,陆慎永远是从容镇定的,似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稳如泰山。
可刚才那一瞬间,洛厄尔分明看到陆慎的手在发抖,抖到几乎握不住门把手,用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门打开。
而且明明注射了特殊药剂导致眼压升高的是他。
陆慎那双眼底却同样布满了红色血丝,看起来危险又隐忍。
洛厄尔一时间竟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算下时间,距离陆慎出去已经过去了一分半钟。
区区九十秒的光阴,长到近乎惨烈,宛如酷刑。
然而就在他刚刚垂眸把湿巾从包装袋里抽出来的时候,“嘭”地一声,门从外面被人用很大力气打开。
洛厄尔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蛮力拽进了怀里。
陆慎的手臂将他箍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他生生按进自己的血肉里,洛厄尔下意识抬眸,首先听到的就是一句剜心剖肝的“对不起”。
“刚才是我疯了。”
他甚至都没看到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雄虫,喉咙来来回回滚动了好几次,一双眼睛赤红到极点,仿佛蕴藏着某种惊心动魄的情绪,直勾勾盯着洛厄尔的模样,像一只被逼到穷途末路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根本就不像想象中那么坚定的困兽。
毫无理智。
陆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问:“我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