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上午接到伯顿汇报,兰斯在婚假结束以后没有准时回到军部上班洛厄尔便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所以才会作出违反军部规定,让伯顿用军方系统直接定位兰斯的决定。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想到伯顿刚刚在通话里跟他说过的话——“兰斯的雄主最近在地下赌场输了一大笔钱,根本无法偿还,不知道受谁蛊惑,做出了摘除兰斯翅翼,然后将他卖给债主的决定。”
虽然帝国不允许雄虫随意摘除雌虫翅翼,但因为品相上乘的翅翼在黑市上价值连城,这种行为在暗处根本无法杜绝。
只不过这些事大多发生在肮脏罪恶的偏远星球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奴隶场,极少有雄虫会丧心病狂到为了钱,违法摘除自己雌君的翅翼。
更遑论还要将摘除翅翼的雌君继续卖给债主。
因为翅翼是雌虫身上最为强大的杀器,的确是有不喜欢给雌虫佩戴抑制环的雄虫好这一口,喜欢凌虐、亵玩那些被摘除翅翼后毫无还手之力的雌虫。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足够令洛厄尔感到作呕并且怒火中烧到无法抑制。
他如此擅长精准控制自己的情绪尚且如此,更别说伯顿、罗伯特、多里安这三个曾无数次跟兰斯并肩作战的朋友。
若不是有同样身为少将的格兰特在旁边压制,恐怕根本等不到洛厄尔,他们就已经按捺不住冲了进去,到时候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这才是洛厄尔向格兰特道谢的原因。
“少、少将,”伯顿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虽然依然感觉腹中像有一团烈火在烧,但出于忠诚和理智,跟在洛厄尔身后低声道:“要不我们打电话叫雄保会过来?让他们去跟哈维谈。”
哈维是兰斯雄主的名字。
一只没落贵族出身的A级雄虫,受到帝国法律无条件偏爱的瑰宝。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有恃无恐,在输光家族所有财产之后,做出摘除雌虫翅翼,发卖雌君的决定。
洛厄尔面无表情望向伯顿:“你准备让雄保会来做什么?”
他们保护的是谁?
“……”
伯顿面色一僵,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提议简直蠢到离谱,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洛厄尔容色冰冷,脚步不停,漆黑锃亮的军靴在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声响,在按下电梯之后直接掏出了后腰的银色伯莱塔。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这一刻激动、愤怒、后悔、犹豫等多种情绪萦绕在伯顿他们几个心中。
想拯救兰斯的心情是真的。
为他的遭遇感到愤慨是真的。
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战友情也是真的。
可兰斯的雄主毕竟是帝国最珍贵的A级雄虫。
就算是亲手摘除了雌君的翅翼,将他卖给债主,帝国法律也根本不会伤他分毫,顶多是轻飘飘地罚款或者罚他去做为期多长时间的社会公共服务。
反之,如果洛厄尔要是伤害了兰斯的雄主——
“少将,让我去吧!”多里安径直挡在洛厄尔面前,面色复杂道:“我的雌父是帝国首席财政官,哈维那个废物不敢得罪我,我——”
洛厄尔抬眸瞥了他一眼,因为那双眼中的冷意和锋芒太盛,导致多里安剩下的话瞬间消音,甚至下意识在洛厄尔面前垂了下头。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洛厄尔垂眸给手枪上膛,语调平稳清晰:“在任何时候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军人的天职。”
“可是——”
“少将——”
在洛厄尔拿枪对准伯顿查到的酒店房间门锁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格兰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眉头微微皱起:“洛厄尔,你想好了吗?”
贸然持枪闯进一个A级雄虫的酒店房间。
就算什么都不做,届时雄虫以受惊为由上报雄保会,即使洛厄尔身为少将,也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更何况明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以洛厄尔的性格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当然知道,”在格兰特面前,洛厄尔没有像对待下属一样严肃,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反问道:“如果是你的亲卫,格兰特,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