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身份始终得不到正名,受尽中州各官家中主母的白眼,疼惜小韩琰的生母尸骨未寒,便有了后母。发妻生下韩裴后,本就多病的身子更是身心俱疲,最终撒手人寰。
从此,韩老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奶娃娃过上了日子。
韩老扪心自问过,自己对韩琰是什么情感,是黛女临死前含泪告诉他“让这个孩子有出息”,是皇帝觉得这孩子成不了大器的“你且养着吧,这孩子要真有本事,朕自有安排”,是发妻抱着他们真正的孩子向他哭诉“你是昏头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毁了这个家”。
最终,种种情感化作执念,要让韩琰认祖归宗的执念,这样,他做的一切才有意义。后来,在韩琰那里,他既不像父亲,又不像臣子,不能把对韩裴的纵容用在韩琰身上,更不能加以打骂,他倾注全部心血去培养韩琰,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潜移默化中,韩琰成了他最得意的作品。
但是,韩琰是个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在他那里,旁人口中的韩老就是他的父亲。
每每看到弟弟向父亲撒娇,他心都一阵绞痛。
“先帝曾经藏了一份遗诏,某日韩琰入宫,他离开后,洪全发现和遗诏放在一起的画像没有了。”
齐剑霜问:“画像?”
“对,一个女子的画像,上面写着字——花缘阁。”
齐剑霜和李延猛地对视,半空中视线的暗流涌动在心底掀起惊涛。
花缘阁豢养过的死侍两次刺杀齐剑霜。
而花缘阁是韩琰生母生前所在之处。
与齐剑霜相仿的字迹,一早便将齐剑霜身份泄露出去的信件。
时至今日,一切水落石出。
韩琰一步步地棋,下到今日,真是手段高明,深藏不露。
如果说先前仅靠直觉而无实际证据,爱恨分明的齐剑霜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眼下,只剩下深深的痛恨和厌恶。
李延率先打破死寂:“那画上,到底藏着什么?”
安然道:“地图,遗诏所藏之处的地图。”
“好。我正好要动身去中州,我会想办法拿到这副画,或者……毁了。”
齐剑霜道:“中州那边,除了那幅画,其他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延刚准备开口,又放弃了:“啧,说了你也不懂,本王没时间跟你细讲,自个儿问你媳妇去。”
没来得及有脾气的齐剑霜,被他一句“你媳妇”给哄开心了。
其实现在想再多,也于事无补,齐剑霜能做的只有打败北匈,解除外患。
齐剑霜好不容易有眼力见,看出李延想和齐彦说点悄悄话,让邓画把公主送回去,自己也带人离开,加固边界线去了。
“齐彦,你先别再走。”李延叫住要溜走的齐彦,上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齐彦最怕李延正经,他一正经,所有的情话好似都变成了他李延的临终遗言,搞得齐彦坐立难安,不能回避,更无法拒绝。
李延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此去中州,少不了应酬,也会有不少人……往我房里送人,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碰她们,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齐彦震惊地看着他,脸逐渐红起来:“谁、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