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檐角铜铃,空灵的碰撞与遥远的弦颤交织,后花园疯长的藤蔓在月光的照射下投射出婆娑暗影,亭下湖水粼粼闪烁。
齐彦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道:“哎,求你个事儿,以后能别当着我义父的面贫嘴吗?”
“害羞啊。”李延笑笑。
齐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正巧他们走了进来,李延也很听齐彦的话,没再打趣,反倒一本正经地说:“马车和车夫已经备好,明日用过早膳你们就离开吧,齐彦同你们一起。”
齐剑霜与齐彦的关系,李延不必自讨没趣,婆婆妈妈嘱咐。
他顿了片刻,几欲开口,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他苦笑出来:“有些话说出来矫情,不说又觉缺憾,下次见面遥遥无期,所以还是说了吧。”
他转过身,面对齐彦,蹲下与他平视。
“五箱珠玉,六箱银子,算来如今已经送到原青县了,这十一箱是护你周全,给我安心,”李延说得平淡,这是他极力压抑的结果,“不求回报,但求勿忘。”
齐彦彻底怔愣,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好了,今夜多云,也没得星星看,各位回吧。”
*
齐剑霜能感受到云枕松的情绪明显低靡,他缄默地陪在一旁,思来想去,想抓住其中缘由,可每次捋着思路刚要想清楚,莫名的情绪就把他给打乱,再次陷入茫然。
云枕松一杯接一杯地喝,齐剑霜拦不住,又骂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枕松眼圈变红。
云枕松在想,齐剑霜以后会不会娶妻?
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些在他看来暧昧到极致的事情,是他的自我攻略,还是齐剑霜对自己真有除利用以外的感情。
云枕松一时拿不准,心慌得要命。
他渴望毫无保留的爱。
对,他就是自私,这份爱只能给他,别人不能染指,否则他宁愿不要。
云枕松全身都沾染呛鼻的酒气,他已经喝不下了,胃在沸腾,羽生急到落泪,齐剑霜一把劈过云枕松准备强灌入肚的烈酒,原本白皙透亮的脖颈变得发烫发红,酒顺着下颌线淌进衣领,洇湿一大片。
“你干什么!”
云枕松拧起漂亮的眉眼,头一次用这么过激的语气,把邓画和羽生都弄一愣。
“邓画!”齐剑霜头一回面对一个人这么束手无措,打不得骂不得,简直要气炸,他低喝道:“把羽生带走!”
“哎?!不要!我……唔!”
邓画手脚麻利地把人拖走。
留下二人在角落一隅无言对峙。
下一秒,齐剑霜横抱起云枕松,手臂稳稳地将人环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往房间走去。
他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一路虽遇下人,但云枕松不吵不闹,也没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