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炸裂的瞬间,平台开始剧烈震动。
系统提示疯了一样跳出来:
【路径失衡】
【非法拾取操作】
【缓存异常干预】
【中枢观测节点:待判定】
苏离却感觉异常冷静。她站在风中,闭着眼,将所有残留记忆撕裂后收拢成一个词——
“不确定性”。
这不是某一个记忆,而是一种状态,一种系统永远无法控制的变量。
她的身体开始轻微发光,像是自身正成为一个“反向数据流通口”。
“你疯了。”昭渊的声音从未这样急促,“你这是打算让自己变成‘干扰因子本身’?”
苏离睁开眼:“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穿过去?”
风从雾中扑来,像一场预谋已久的边界崩解。平台下方的数据回路开始错位,而她的意识却越发清晰。
“我要带走的不是记忆,而是那个能制造无限分歧的我自己。”
她纵身一跃,扑向雾海深处。
她坠入雾中,没有撞击,也没有落地。
像是穿过了某个并不存在的维度夹层,苏离的身体一瞬间被剥离出原本的结构坐标,重新贴合上一种全新的逻辑维度。
她睁开眼。
四周,是一间“房间”。
确切地说,是一间“被反复想象过”的房间。
木地板、绿植、窗帘半掀,窗外传来隐约的鸟叫与风声,墙角一台老旧音响正放着一首她听过却叫不出名字的旋律。
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系统副本里的模板空间,也不是现实中存在过的住处,却带着一种高度个性化的记忆残影感。
“你在哪儿?”她低声问。
“我在你神经接入层的最深处。”昭渊的声音远了,“你成功穿越了逻辑边界,但这只是个‘过渡缓存空间’——你必须利用它完成自我重构,否则系统将在一分钟内找回你的坐标。”
苏离四下看了看,忽然注意到墙上的镜子。
镜中有她,但不完全像她。
那是另一个版本的“她”:衣着更干净,神情平和,眼中没有那些后来的冷意与警觉——是曾经那个尚未觉醒、还相信世界是真实的“她”。
镜中的她对着现实的她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张嘴说了三个字:
“你迟到了。”
苏离愣了。
“你是谁?”她问。
“我是‘曾经的你’。”镜中人回答,声音带着奇异的包容与温柔,“也是你正准备抛弃的那个版本。”
“你是系统构建的吗?”
“不,我是你构建的。”她顿了顿,“准确说,是你在第一次感受到痛觉同步后,本能生成的心理投射。”
苏离不说话。
镜中人也不逼问,而是转过身,从画面中退开。
镜面开始扭曲,从反射装置变成一个平面接口,一串字符浮现在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