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总归比白天清闲一些,毕竟晚上来的客人,除了赏景还得干别的不是。
秦宇跟一帮伙计在底舱里凑热闹,小圆窗里吹来冷风,让挤在一起的众人凉爽不少。
&ldo;于大叔,您押吗?&rdo;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计拿着骰钟问他。
秦宇回神,意识到他的称呼,一阵怪异,摸摸自己的胡子,回答说&ldo;押&rdo;手指一弹,一块碎银子落下。
骰钟一开,秦宇赔了钱&ldo;手气不好,不押了&rdo;站起身他推门出去。
今夜无月,星光璀璨,阳澜河面上楼船晃出的灯火,比天河更为明亮,秦宇趴在船尾,低头看着黑黢黢的河面。
老子真的看起来那么老吗?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欣赏到爷这把胡子衬托出的英雄气概?小崽子居然真的觉得老子一把年纪,真是混账!
身后有赌钱的声音,还有二楼雅间内的丝竹声,混合着一起传到耳畔,秦宇转身靠着船舷遥望,灯火下他拉了拉自己的胡子,暗自笑了。
没了意气风发,便少了不甘和执念,轻衣裘马当然痛快,而如今也未尝不好,至少安然些许。
九月残秋倏忽而过,白六爷这画舫杂役干的不亦乐乎,天下大仗小仗多少还是有些,只不过从他耳中一过就散了,偶尔梦里惊醒,白六爷看着房梁,觉得自己还挺吃饱了撑的。
太阳刚要落下,楼船就靠了岸,今日收工的早,秦宇挺开心,绕道红姐那里要了两个菜,可是推门进院,却没看见小崽子那嫌弃的目光。
&ldo;小崽子!&rdo;
秦宇放下东西,挨个屋子看了看,人影都没有,刚想坐在前厅等一会儿,眼角一瞥发现自己的佩剑不见了。
不好!
秦宇下意识的以为付玉思发现了他,抓了小崽子,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付玉思发现了自己,何必抓临晚风,大可以直接抓了自己。
站在院里沉思了一会儿,秦宇眉心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日吴王还师吧!这个小崽子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呢!
来不及多想,秦宇收拾了东西,骑着马就出城了。
小崽子应该不能坐船,怕在码头碰见自己,所以应该是早晨直接出城,骑马快些应该能追上。
南城官道,秦宇纵马驰骋,一直跑到月上中天终于在凉凉的月下追上了临晚风。
&ldo;小崽子&rdo;秦宇跳下马,一把拉住他&ldo;你疯了,招呼都不打就走&rdo;
临晚风看见他愣了一下,手里的斗笠掉到地上,一时理亏的没说话。
秦宇横了他一眼,抢过自己的佩剑说&ldo;回去&rdo;
&ldo;不回&rdo;临晚风驻足不动。
看看他固执的样子,秦宇皱了一下眉,问&ldo;那你要干什么去?&rdo;
&ldo;我要给爹报仇&rdo;
&ldo;报仇?&rdo;秦宇怔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斥责说&ldo;报什么仇?找谁报仇?吴王还付玉思?你这个样子连吴王宫都靠近不了,你以为你是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