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的眉眼微微波动了一瞬,将身体的重心稳住继续用力,同时松开右手在腰间摸出了一柄短刀,快速抽了出来。
咴咴几声凄厉的嘶鸣声后,这匹高头大马歪倒在了离布满铁蒺藜的围栏不足九尺远的地方。
因为补了几刀,抽刀时带出的马血将两人浇了个透。
裴青吐出口中温热的腥血,把已经吓晕过去的赵王从马脖子上解下来,对方的手还死死抱着马不放。
一时竟看不出赵王哪里受了伤,裴青只能将人抱起来往回走,没两步,一路追赶的人群便赶到了。
看到两个血人,赵王的贴身侍从们腿都吓软了,哆哆嗦嗦地上前,想去探赵王的鼻息,被裴青一脚踹开。
“人都死了吗?不知道叫太医?”
他胸口处因为剧烈动作而跳得急促的心脏还没缓过神,有些气血上涌。
等到把人安置好,太医为赵王看诊,裴青坐在外间,有两名小太监为他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迹。
他没有动作,就这么坐着任由旁人服侍,脸色阴沉地让人大气不敢出。
裴青很生气。
皇帝听闻后,很快便赶了过来,先是看到了裴青满身的狼狈,又进去问了太医几句,表情也难看起来。
听裴青说没什么大事,这才缓和了几分。
等到陆睿过来请罪,迎接他的便是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办的事!还有你们,怎么能让赵王一个人去骑马!”
“今天赵王若有事,你们都给朕滚去陪葬!”
陆睿一边的脸红肿着,嘴角都带着血丝。
“陆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裴青表情冷漠,慢条斯理地说,“今日马场上的马,有提前检查过吗?”
陆睿不想说话,但不得不回复:“自然是检查过的。”
“你怀疑马有问题?”皇帝突然发问。
“陛下,臣制服那匹马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木绒花味,只是如今被血味一盖,怕是不好追查,还请陛下找有经验的马夫看看马尸的情况。”
“来人。”皇帝不疑有他,很快下了令,裴青的判断一般不会出太大的错。
太医从内室退出来回禀,说是赵王除了皮外伤,还有些筋骨错位的内伤,需要静养,但性命无碍。
“陆大人固然有疏漏,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为何赵王殿下会独自一人接近有问题的马。”
裴青心情放松了些。
这番话让陆睿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过来。
裴青没理会他的反应,只想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
明明这一世事情的走向已经截然不同,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纪绍,还是要用这种手段。
未过多久,赵王身边的人便被带了过来,显然是已经用了刑,半死不活地垂着四肢。
裴青没有再掺和,而是由皇帝亲自去问。
或者说,他已经能猜到对方会怎么说。
“奴才知错了,但,但奴才不能不做啊!那人说了,只要事成,便能送奴才出宫回家。若是不成,就要奴才家里人的命。”
太监虽断了根,反而更加在意家里那点亲缘。他这么说,没人会觉得奇怪。
等皇帝追问是谁指使,他挣扎着不敢说,惹得皇帝又动了怒火。
“是晋阳王!是晋阳王指使我的!”
眼见又要被拖下去用刑,太监大喊了出来,然后面如死灰地把事情的经过倾囊托出,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做不得假,在场的人多少能看出来。
“晋阳王的人说,等赵王死了,他便是陛下的长子,陛下要选太子,肯定是以长为尊……”
他话没说完,便被皇帝踹了一脚,硬生生滑出了几步的距离。
“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