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这几天,戚野没有去摆摊,也没去批发市场买菜。
考试结束,第二天是周六。得赶在今天把这个月的菜买完,明天才能早早出摊。
“哦!行!”
听他这么说,许愿连连点头,“那我明天去找你!”
何老师安排这周的值日生大扫除,其他同学清空书桌。
没轮到值日,许愿收拾好书包,正准备抬头和戚野说再见。
“啪。”
面前忽然落了个白影。
接着,又伸过来一只有些泛红的手。
“走了。”把新的纸青蛙放在桌上,他拿起旧的那一只,“明天见。”
许愿带着满满一书包的书,和崭新的、才叠好的纸青蛙回家。
一路都在摆弄,直到上楼,她才依依不舍把纸青蛙揣进兜里。
掏出钥匙开门。
厚重的铝合金大门很隔音。
站在门外,门里的响动传不出来。但刚拉开门的瞬间,许愿立刻听到陶淑君的声音:“许建达!我告诉你!要是你今年十一不回来,明年过年也别回来!你回来咱俩就去民政局离婚!”
许愿脸上原本挂着笑容。
听清陶淑君的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她低下头,蹑手蹑脚换好鞋子,悄无声息溜回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没多看沙发上的陶淑君一眼。
卧室薄薄的木门当然比不过家里大门。
即使合上,也还是能听见陶淑君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听!这么多年我听够了!你许建达心里有这个家吗?有我吗?你还把我当你的妻子吗?!”
许愿放下书包。
坐在书桌前,听着陶淑君一声声的质问,不自觉绞紧手。
力气很重,指节隐隐泛白。
这样的场景,一年到头总要见上两三回。
尽管每年过年时,陶淑君和许建达看上去亲亲热热、十分和睦。但平时,许建达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打电话,就要像现在这样闹起来。
陶淑君对许建达常年在外的工作很不满意。
一般出差多的都是年轻人,许建达这个岁数的工程师,很少一整年都在外面跑。
只在新年和十一回家两趟。
所以每一回打电话,陶淑君都会和许建达吵起来。
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输出。
许建达不太爱说话,无论是陶淑君骂许愿,还是陶淑君骂自己,从来不反驳。
没事人一样,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客厅里,陶淑君还在数落许建达。
卧室里,许愿听了一会儿,松开被绞出红印的手,拿出衣兜里的纸青蛙。
才叠出来,纸青蛙很新,棱角分明。轻轻一按尾部,就咻的跳出很远。越过书桌,直接飞去后面的飘窗。
许愿起身,把纸青蛙捡回来。
再按,再飞出去,再起身去捡。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最后一次捡起纸青蛙的时候,许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