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或许你不能理解,试想一下,有人蒙住你的双眼把你放到一个封闭的车里,将你带到另一个未知却要生活下半辈子的地方,你会不会害怕?”
铃草听着有些怔然,却也知道凝碧是在说女子嫁人,可凝碧怎么把嫁人说得好像绑架一样呢?
“那一定会害怕的。”铃草脸上看起来不是很笃定,但还是这样说。顺着凝碧说的去想,确实很可怕,可是嫁人是每个女子的人生大事,怎么能跟绑架混为一谈?
但即便内心充满疑惑,她似乎一直笃信冷衣说的。
“是啊,一定会感到害怕,只是,明明全天下的女子都会这样,不是么?”冷衣语气莫名惆怅,“只要所有人都这样,所以无论好坏,无论多么痛苦都成了天理,为什么女子出嫁要盖盖头,要乘轿子呢?这可不是自古有之,数百年前女子拜堂只是以扇遮面,而如今却成了头脸要完全盖住,只有夫君才能掀盖头,个中含义在我看来就是宣示新娘是新郎的东西。”
“或许我说这些你还是不能理解,毕竟男婚女嫁人之大伦,这都是天经地义的,像我这样对此提出质疑才是脑子有病,但是很抱歉,我与你们不是一个朝代的人。”
哇,把一直深埋的秘密说出来了,爽,不过铃草肯定不会信的啦。
干脆把什么都说出来好了,说给铃草听又不会出事。冷衣深深呼出一口气:“所以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来这个世间,一般的女子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然后被装进轿子里去到婆家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生被两个家庭困死了,而我一介漂泊的孤儿,从风香楼到赵峮的别宅,将来再到昭王府,在之后呢?我有会被困在哪里?简直跟一般的女子毫无区别。”
“既然来了,我还是视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被困住了。”
冷衣说完觉得如释重负,说大话时会让人觉得自己这能做到,就像有一束阳光扫清心中的阴霾,心情简直灿烂无比。
铃草听着冷衣的长篇大论不明觉厉。凝碧说的话堪称惊世骇俗,但她这几年一直看着她成长,不由得笃信她会做到,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
“嗯,我相信没有什么能困住凝碧的。”铃草兴致高昂道。
“哈哈哈哈,”冷衣再度大大地拥抱铃草,“当然,我会做到的,等赵垠的大业真成了我还活着的话,我们远走高飞吧。”
铃草狠狠地点点头。
亲王迎亲的仪仗已经远去,道路两旁的商铺茶肆酒楼陆续恢复营业。实际上也没多少人真心关注皇家的婚事,更多的还是关注自己的生活。
冷衣和铃草开始畅谈哪处地方适合安家,有什么美食,将来要怎么讨生活,做针线?还是开铺子当厨娘?冷衣要攒够能买一处房子的钱,还有增进武艺让别人都欺负不到她们头上。
然而在她们不知道的门后,赵垠听到了一切。
冷衣一来到醉玉轩,手下便向赵垠通报冷衣的行踪,赵垠想着这正是两人幽会的好机会。
他牢记着冷衣喜欢凑热闹,喜欢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到人气旺盛的街市就会雀跃活泼,走到僻静少人的河边便身心宁静。
他想抓住难得的机会和冷衣独处,看到她发自内心快乐的模样,那一刻仿佛自己也能无忧无虑。
他希望能够和冷衣从此到白头,如果他能成功篡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