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你送小鸢吧。”
郁致收回手,平静地说道。
两人出了门,顾鸢却执意不让郁朝云上车。
“和你吵得头疼,”他很嫌弃,“穆弘估计在家,你要是跟过来和他见面。是打算把我家拆了呢,还是你俩再进一次医院?”
郁朝云黑着脸,想回嘴又着实说不过对方。
他本想阴阳怪气,说穆弘人在家里,都看不住你同其他男人亲热?
后来想到自己不仅也没看住,还放顾鸢跑了,便只能憋屈地将这些话全都忍进肚子了里。
顾鸢坐进了车内后座,郁朝云弯腰,半身探进来给他挂上安全带。
“在后座哪有系这个的?”顾鸢笑着说,“我都没瞧见你自己用过几次。”
“你不懂。”郁朝云硬邦邦地说。
他想,顾鸢当真是不会明白;爱是怎样一种甜蜜折磨的痛苦。
他瞧见顾鸢微微笑着,心情似乎是很不错的模样;于是又说:“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我对付穆弘这件事。。。一定要和我说。”
“说了你就会听?”顾鸢挑眉。
“你先说就是。”
郁朝云敛住神色,依旧是平日里冷郁淡漠的模样。
他目送载着顾鸢的车缓缓开出视野,察觉自己早已习惯以这样的身份与态度,站在对方身边。
*
顾鸢是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惊醒的。
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睁眼时头晕得厉害。明明饭没少吃,药也没落下;心力却还是被缓缓消磨了许多。
安全带紧紧压在他的胸前。因着后座,顾鸢与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系它的习惯。
他有些晕车,又被压得想吐。伸手想解,想起郁朝云今日又被自己气个半死的模样,犹豫了片刻;重又仰头躺了下来。
“怎么?”
顾鸢听见前面司机奇怪的嘀咕说,“这个时段大车不是不给开上路的吗?这么嚣张?不怕扣分?”
他没能从中察觉到危机到来——直到一声“轰隆”巨响。
顾鸢的身体顺从惯性向前弹起,又被安全带紧紧抓着按在了后座之上。
再好的轿车在重卡面前也不过是小小的模型玩具,打着转儿从快速马路上飞下,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绿化荒地中。
顾鸢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
“司机。。。”
他虚弱地轻声叫道,听见司机含糊地应了一声;轻轻松了一口气。
美丽的瓷器终于坠地。
有人将它狠狠地掷在地上。
哪怕最后只能收获一地惨烈的破碎瓷片。
哪怕美丽的白瓷再也不能拼捡回去。
那个人所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可笑。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母亲。
顾鸢无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