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发现她得知了这场对话。
而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给自己洗脑,在美化周汝城,在粉刷自己的世界观。
直到周洛祺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学校里。
周汝城总是留她下来帮忙,周洛祺便会在那段时间过来,和她待在同一间教室里。
偶尔也会有老师碰见,周汝城却不会像介绍周洛始那般详细,只说他还是个小孩,来等自己下班回家。
沉知许看得出他还在上学。
有一天她坐在周汝城的位置上数试卷,周洛祺便在旁边打转,视线时不时落到她身上,像粘板上的苍蝇在观察人类。
突然一通电话拨进来,在互联网初初普及的年代,彩铃比座机铃声突兀许多。
周洛祺接了,背过身去靠着窗户,开始和他的狐朋狗友聊天。
沉知许无心偷听,她巴不得周洛祺离自己远远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来等周汝城下班,但只要是她留下来帮忙的下午,周洛祺就一定会在。
他不和自己说话,却总在浏览自己。
沉知许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是冒犯?还是厌恶?她不知道,也没有证据。唯一的和以往不同的便是她手上起的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和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意。
周洛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又抓我?不就是逃了几周课吗,至于吗?”
“知道了,我回头让我爸去趟学校。”
“我最近在干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沉知许才真正听到他的话。因为那道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了。
玩味的,盛满了掠夺的。
“在想怎么才能把那种乖乖女搞上床。”
他话音才落,桌面就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是沉知许气到惊慌失措后手滑,将几个班的试卷丢到了桌子上。
她看都不看身后一眼,抱着卷子逃窜。
周洛祺愣了一下,挂了电话,大笑起来。
他追出去,扬着手里的试卷对沉知许大喊:“喂,东西掉了!”
那道背影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第二天,周汝城又带着和蔼的微笑在课间把她点出来,拜托她今天放学留下来。
“老师后天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沉知许看着他的眼睛,黑得那样明亮。
他常年穿着衬衫,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件,皮鞋手表都是不见品牌的款式,朴素正直,友好清廉到让人挑不出他的缺点。
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沉知许做了一个噩梦。
其实是很多个梦在折磨她,但都是关于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所以她认为真正的噩梦只有一个。
惊醒之后她浑身汗湿,心有余悸地躺在床上,透过高高的天花板,无法否认地承认了一些有迹可循的事实。
比如周洛祺对她的兴趣,就是如她猜测般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