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这上面说的是?”一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卫松楞楞得问道。
“迷迭一起,唯二方解,一则,玉流香液。二则,”杨子荣背诵道,忽然回过神来:“你还是莫要知道。这,这……”
“到底是什么?”卫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杨子荣翻了翻眼皮,瞪了他一眼:“一介武夫!罢了!”卫松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看着冲出去的杨子荣,也只有讪讪得留在房间里面。杨子荣的那一眼,让他想到了杨家小妹的娇嗔。卫松情不自禁得摸了摸胸口装着的一个香囊,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傻笑之色。
“啪!”的一声推开门,杨子荣垂着眼,拿出昔日孤身一人拦下大军的勇气闯了进来。他看到一地狼藉的衣裳,北宫棣出宫时穿着的锦衣也在其中,躯干不由得微微抖了一下。立刻趋步来到内室,杨子荣抬起眼一扫,登时呆若木鸡。
只见雕花木床上的二人正上下紧贴着,衣衫半褪,姿势暧昧,而被上头的方静玄禁锢在下的,不就是发丝凌乱的北宫棣。杨子荣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思绪如电,残存的理智让杨子荣立刻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得说着:“皇、皇上,迷迭魂的解药在这里。”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听到北宫棣沙哑的声音:“拿过来。”
杨子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把瓶子呈了上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说完了那些被厂卫抓起来的人的处置与安排。立刻退出了内室,待到门口时,他对室内扬声说道:“臣今晚一直在家中,未曾出来过。”退了一步,杨子荣又道:“方大人也未曾参与过任何聚会。”待到完全关上门,杨子荣才浑身一松,神色渐渐恢复如初,但微微一动身躯,他却惊觉背后一片汗湿。
北宫棣动了动唇,终于对埋首在他颈项之人说道,“方静玄,朕——”
“陛下,”方静玄终于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清醒之色。北宫棣避开他的注视,说道:“喝下解药。”
方静玄依然紧紧看着他,眸中忽明忽暗。北宫棣闭上了眼睛,察觉到一只手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玉瓶,接着“啵”的一声掀开瓶塞。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宫棣慢慢察觉到原来紧紧相贴的那个灼热身子僵硬了起来。待得他再次睁眼,除了脸色微微苍白,方静玄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了神智。
“陛下——”方静玄再次开口。北宫棣打断了他:“朕就当今日——”
“陛下,”方静玄第三次开口,凑近道,“倘若陛下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既然身处仙境,怎么也不能浪费这仙家阆苑。臣想着,这里应当备有那软膏,陛下不会很受折磨。”北宫棣被他的第一句话激得一抖,随即听到他说完了整段话,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当下有些恼羞成怒吼道:“方静玄——”
然而北宫棣对上了方静玄的眼睛,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一丝旖旎。纵使方静玄那张脸上露出微微的一丝笑容,带着让人觉得勾魂的弧度,那双如此冰冷的双眼还是让北宫棣一眼识出了他内心根本没有丝毫绮念。北宫棣感到浑身发冷,微微一愣,随即气得浑身发颤,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去,好似坠入了深谷一般。
稍一细想,他便明了,方静玄这般言辞不过是本着配合他,顺从他的意思,乃至方静玄还认为,这大可看做一场和政治挂钩的交换。北宫棣只觉得满嘴气苦,勉强略去了那丝萦绕心中的异常疲惫,他一字字道:
“方静玄,从朕身上下来。”
“陛下,”北宫棣走出房间,关上雕花木门,转过身,“嗯”了一声算作对左常的应答。
只见左常低着头,小心翼翼得说道:“陛下,奴才已在隔间备好沐浴之物,是否移驾?”
北宫棣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道:“不去!回宫!”自己还没“侍寝临幸”呢,这帮下属,没一个趁心的。左常却被吓得一个激灵,唯唯应是。刚跨了两步,北宫棣又一顿,说道:“咳,静——方大人出来后,再询问便是。”随即大步卖力得离开,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
北宫棣坐进宫车里,敛眉沉思起今日的得失,一番计较谋划完毕,却又不由得回忆起了之前的片段,黑暗中的北宫棣的一张脸神奇般得变得通红起来。
北宫棣闭着眼一字一顿,“方静玄,从朕身上下来。”
方静玄却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渐渐浮上了往常深沉的温和,北宫棣突然浑身一震,随即脸上泛出红晕,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方静玄——唔——”
长在北方的北宫棣所熟稔的个中之道,不过是只在男女之间。他对南风一无所知,从未想过方静玄会做出这种事,一时不防,却被接踵而来的快感一次次逼退了口中的叱喝:“哈——松——开——”方静玄双眸清澈,自上而下俯视着,北宫棣那双锐利的凤目此刻微微泛着水汽,脸颊残留着红晕,他只感到心中的某处被悄悄拨动着,这些日子里的忍耐尽数化作一种别样的欲念。盯着那压低声音,一开一合的唇,方静玄凑在北宫棣的耳边说道:“陛下,还是不要忍耐,对龙体不好。”
北宫棣明明心中冒着想要把他推开的想法,但又不知为何只能浑身无力得躺在床上,任由方静玄在他耳边叙说着一些奇怪的医道。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被一个男人掌控着,竟也可以这样销魂蚀骨。
方静玄鬼使神差般得趁势一下子吻上他,北宫棣不服气的想要顶回,还未施为却力气一软,浑身发烫,只好任人凭着姿势的优势,大肆搅乱他的口腔,使得北宫棣无法呼吸,胸膛起伏急切喘息着。透明的津液沿着北宫棣的唇际滑落,流落到颈项上。良久,方静玄终于放开了尚在余韵中的北宫棣。那人凤目含泪,墨色的发丝沾染在额际,眼前的美景让他心头微微一乱。他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北宫棣双眼迷蒙着,很快恢复清明,他哑着嗓子,叫着:“方静玄,你、你……”
“在下如何?”方静玄问道。
北宫棣呜咽一声,只见方静玄噙着笑看着他,眉毛微扬,又重复了一遍:“在下如何?”
方静玄笑起来真好看……不对……北宫棣一时间脑海中充斥着各种词汇,却又纷纷堵在嘴边,让他的思维出现卡壳,懊恼得不知道如何表达。
这片刻北宫棣只觉得视线里头只余下方静玄的笑意,乃至连那人手指缓缓在自己胸膛打圈的行为,都未曾察觉。
一咬牙,他带着占据上风的方静玄一下子向床里一滚,顿时匍匐在了方静玄的身上。
北宫棣与方静玄额头相抵,也不管对方一下子深沉下来的眼睛,开口道:“只怕静玄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第十章 皇帝也削藩
暮云叆叇,秋风冥冥,一声惊雷划过,雨水一滴滴洒落了下来。乌云飘忽不定,转眼间已是大雨倾盆,水珠划过琉璃瓦片,顺着屋檐的槽道哗哗留下。雨声、风声、大树摇曳的沙沙声响,像是交相演奏的盛会,覆盖了整个京师。
北宫棣此刻端坐在景心殿中的龙椅之上,椅背上雕刻的虬龙相互倾轧,成九龙戏珠之势。他的手随意放在身侧的扶手上,透露出心中的轻松至极。
大殿内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只余下随着风微微摇晃的烛火。殿侧半开的厚木窗外,不断有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