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终于抬头,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皇帝脸上。
“陛下。”他声音不高,但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臣斗鸡、喝酒、逛青楼,样样都干过,不否认,也没脸否认。可‘谋逆’这种事——”他冷笑一声,“那是掉脑袋的买卖,谁敢拿命开玩笑?”
他往前半步:“若陛下疑我,我不争辩。我愿主动交出府中防卫,任由钦差进出;愿停一切职事,闭门思过。只求问一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下:
“有没有实据?”
没人说话。
刚才喊得最凶的几个,此刻全都低下了头。
萧景珩环视众人:“你们说我勾结前朝,可有书信?说我密谋举事,可有人证?说我在府里供龙牌,可有物件?”
他越说越狠:“一句话,一张纸,一块牌位,拿出来!只要有一样,我当场磕死在这大殿之上!”
空气凝固了。
皇帝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眼神深不见底。
燕王脸色微变,刚要开口,萧景珩猛地转向他:“王爷说得对,防患于未然很重要。可要是连证据都没有,光靠几张嘴就能定一个藩王子嗣的死罪——那明天是不是谁走路姿势不对,也能被说成图谋不轨?”
他这话听着是在认怂,实则反手就是一刀。
你不是要查我吗?那你先告诉我,查人的规矩还在不在?
大殿里一片死寂。
东宫太子坐在角落,脸色发白,手紧紧攥着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终于开口:“够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压得所有人不敢喘气。
“此事交大理寺备案,暂无确凿证据,不得擅自行动。”他目光落在萧景珩身上,“南陵世子暂停参与朝议,非召不得入宫。待查清再议。”
圣谕一下,等于没下。
既没放你走,也没关你人,卡在中间,让你不上不下。
萧景珩立刻跪下:“臣,谢主隆恩。”
叩首起身,转身退朝。
走出大殿那一刻,阳光刺眼。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翘了下。
**拖住了。**
只要不搜府,不拘人,剩下的时间,就够他把局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