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外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阿箬才快步上前,压低声音:“他真是前朝的人?还让你当皇帝?”
“八九不离十。”萧景珩冷笑,“一群亡命徒,打着复国旗号,实则就想借我这身份闹事。可惜啊,他们不知道——老子才是那个真想坐龙椅的。”
“那你去不去废窑?”
“当然去。”他眯起眼,“不去,怎么知道他们背后还有多少老鼠?”
阿箬皱眉:“可这是鸿门宴,说不定一进门就被围了。”
“那就让他们围。”萧景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巷方向,“他们以为我在套他们,其实是我等着他们把底牌亮出来。现在好了,‘西字令’是真的,组织是有的,目标也明确了——就差一根线,把这群鬼拽到阳光底下。”
他回头看向阿箬:“你记得刀七给的铜牌吗?”
“记得,背面有图腾。”
“去把它找出来,比对清楚。另外,让暗桩盯着东巷动静,特别是穿灰布鞋、走路不沾尘的家伙——那种人才是真正的联络员。”
阿箬点头要走,又被他叫住。
“还有件事。”萧景珩从袖中抽出那张焦纸,对着光看了看,“这张纸……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饵,专门钓我这种‘有意思’的人。”
他轻轻折好,塞进腰间暗袋。
“三天后,我不光要去废窑,还得让他们觉得——我心动了。”
阿箬看着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忽然打了个寒颤。
那不是纨绔的嬉皮笑脸,也不是街头混混的痞气张扬。
那是猎人看见猎物走进陷阱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你装疯卖傻这么久,不会哪天真变成疯子吧?”
萧景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疯子可不会数着人头算账。”
他踱回主位,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扇子摇得呼呼作响。
“来来来,继续演。”他朗声道,“世子爷今天心情好,赏府上下人每人两个肉包子!顺便告诉外头——本少爷最近迷上了‘西’字,谁有相关古董字画,尽管拿来换银子!”
声音传出院墙,飘向街头。
而在东巷拐角,一抹青灰身影悄然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萧景珩坐在厅中,手中扇子停了一瞬。
他低头,缓缓摸出那张焦纸,指尖摩挲着“西”字边缘。
窗外日头正好,照得纸面发脆。
他忽然想起昨夜蹲在街头看货车的模样。
那时他以为自己在追线索。
现在才明白——
有些线索,本来就是被人故意放在你脚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