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要带她去别处,谢沅紧忙说道:“哥哥,我跟承月哥待会儿?要过去见霍老先生了。”
她正说着,秦承月便寻了过来。
因为礼服是之前备好的,所?以哪怕谢沅忘记要跟他一起过来,他们的衣着还是相配的。
秦承月的领带是银白色的,袖扣也是精致的小月亮。
他形色匆匆,见到沈宴白并无意外,和沈宴白打了个招呼就自然地接过了谢沅:“宴白,我们先过去了。”
这?边人多,加上时间又?紧,秦承月轻轻牵起了谢沅的手。
她的眼神仍带着些懵懂。
但被?秦承月牵过去的时候,谢沅的脸上也并没?有不情愿,就像被?邻家兄长牵过一样,自然地跟在了秦承月身边。
她伸出另一手,摇了摇:“哥哥,再见。”
沈宴白站在原处,看着秦承月牵走谢沅,神情淡漠,良久也没?有说什么?-
谢沅步子慢,人又?容易晕,很习惯被?人牵着。
温思瑜带她出门的时候,如?果?在人多的地方,甚至得?虚揽着谢沅的腰才行。
每次上课快迟到,谢沅的同学也会拽着她快步跑去。
秦承月名义上是谢沅未来的丈夫,但她对他的感情,却一直像是远方兄长,他对她应当也是如?此。
所?以谢沅并无不适,她就是有些累。
快到的时候,秦承月才放慢脚步。
谢沅低喘着气站稳,他朝侍应生要了杯清水,然后递给她。
她接过高?脚杯,饮了小半杯,才缓过劲来:“谢谢承月哥。”
谢沅双手捧着杯子,出了薄汗后,那张白皙的脸庞光泽更盛,清透得?有些灼眼了。
待会儿?要过去跟霍老先生贺寿,秦承月取了张帕子,轻帮谢沅擦了擦脸庞。
她身体素质差,快步走了片刻,就要喘好久的气。
浅粉色的樱唇轻张,低喘声细细的。
霍家很大,尤其?是霍老先生常居的这?处宅邸,设计风格贯彻中西,既有很多巴洛克式建筑的绰影,又?有中式传统建筑的意蕴。
刚刚待的主厅封闭,一到霍老先生这?边,复又?开阔起来。
夜风穿过廊柱,撩起了谢沅的发丝。
月光之下,秦承月的脸庞离得?很近,他低头认真?地帮她擦净了额前和颈侧的薄汗。
“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他轻声说道,“但今天的事,我说是个意外,你会信吗?”
秦承月容色平静,没?有了方才的匆忙。
谢沅也是这?时才意识到,时间其?实还没?有那么?紧,大概秦承月只是想跟她说个话。
她愣怔片刻,微张的樱唇也又?抿了起来。
谢沅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低地唤他一声:“承月哥。”
在人前他们是亲近的璧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人后他们有多么?陌生,他们会谈论音乐,会谈论哲学,偶尔也会谈论圈子里人的轶事。
可谢沅和秦承月从来没?有交心过一瞬。
当初知道他跟温思瑜的事时,她只感到庆幸和解脱,终于有理由解除这?段关系了。
或许是有一点被?欺骗和隐瞒的难过,但是并不多。
这?半年来,倾在谢沅肩头的是巨大的、背德的压力。
但是后来她渐渐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她能够选择的,也并不是她能逃掉的。
谢沅的命运就是联姻,而联姻也是她唯一能回报沈家、回报沈长凛的事。
“不信也没?关系,沅沅。”秦承月继续说道,“我只想告诉你的是,我和她的确是彻底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