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帮凌夏脱掉靴子,抬头看了凌夏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去,满脸红晕道:“奴家海棠。”
“海棠?倒真的像一朵海棠花呢!娇媚,呵呵……”凌夏轻笑两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云桥来。
想起那一次他和云桥在沙漠中遇到沙暴,当他们从骆驼身下爬起来,云桥顶着一头凌乱干枯的头发,满脸的沙尘,却美得那样眩目,那样动人心魄,好像一株永远追随着阳光的向日葵,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这一刻,那个温暖灿烂的笑容忽然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当时自己的誓言。
他曾暗自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再也不让她吃一点苦头的;还有随后遇到穆甘,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吓得他半死;还有他与穆甘决斗以后,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泪水;他受伤昏迷之后,她不离不弃,尽心尽力的关怀照顾……
——一生一世,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快乐或忧愁,始终不离不弃……她忘记了他们的誓言,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说过要一辈子爱护她,不让她再吃一点苦头,不让她伤心难过的,可是他到底还是让她伤心了啊,不然她怎么会绝然离开?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咫尺天涯?
海棠坐在床边,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个绣着朵朵火红海棠花的肚兜,越发衬得她细致滑腻的肌肤欺霜赛雪。
海棠见凌夏抬头看看自己,不由得嫣然一笑,而后便伸手去帮他脱衣服。
凌夏忽然抓住她的手。
“大人?”海棠娇媚地唤了一声,眼波流转间,无限诱惑不言而喻。
“对不起……”凌夏忽然扔开她的手,随即翻身下床,迅速穿好靴子就要离开。
海棠着急了,赶紧跳下床抱住凌夏的手臂,微微仰着头,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道:“大人,是海棠伺候得不好么?求求您不要走!您要是走了,妈妈会打死我的!”
凌夏冷然地看着海棠惹人怜爱的小脸、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雪白的膀子,脑子里忽然闪过玉梅当初跪在自己面前可怜哀怨的情景。他心中一冷,坚决果断地抓起海棠缠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扔,看也不看她一眼,推开窗户便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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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道抬起头来,诧异地问:“他真的去了天香楼?”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道:“是!凌统领似乎喝醉了,被他的部下扶着进去的。”
李明道想了想,微微蹙眉,又问:“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黑衣人低着头,沉声道:“请皇上恕罪,凌大人是高手,属下不敢跟得太近,并未听清。”
李明道想了想,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人无声地告退离开。李明道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自言自语地说:“找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也是难得了。看来得给他找个女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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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明道早朝以后在勤政殿召见了凌夏,询问水师那边的情况,对于接任水师都督人选一事征求他的意见。
凌夏的意思是现在水师中几位副将论资历论才干都还是不错的,如果皇上信任,可以从中挑选一人接任水师都督之位。更何况如今要逐渐削弱士族的势力,启用庶族和寒门出身的人才争取民心,这对巩固新的官制改革和科举制的推行也是很有必要的。
李明道点点头,细细询问了几位副将的能力和性格,最后将五品明威将军江大年晋封为正四品的虎威将军,授予大秦江南水师都督一职。
李明道当即便让周鑫拟旨,不打算拿出去讨论了。如今从水师中抽调的精兵也到了,李明道便正式下旨让凌夏接管禁卫军统领一职。
周鑫悄然打量了凌夏一眼,对这位国舅爷圣眷之隆颇为感叹。
自从知道皇上想将城卫军和禁卫军都交给凌夏,他和桑陌就开始在皇上跟前进言。说这无异于将整个京城整个皇宫都交给了凌夏,而凌夏又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万一凌氏有异心,情势将相当危险。
可是,皇上平时多采纳他们的意见,在这件事情上却显得很自信,丝毫不为所动,实在让他们猜不透其中缘由。
若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他们可不相信,他们都知道皇上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谁。若说只是因为凌大人是皇上的表弟,那就更没道理了。皇上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信不过,又怎么可能对一个表弟存在什么“手足之情”?
李明道当场将圣旨交给凌夏,忽然又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道:“今天暂且再休息一日吧,听说这几日你都忙着城卫军的布防。现在基本上安排好了吧?找个放心的人帮你看着。禁卫军的事情拖不得,你也心中有数的,明天就开始着手办理吧!”
“臣遵旨!”凌夏在皇上面前向来谨言慎行,与桑陌不拘俗礼全然不同。
李明道心中暗赞他懂事,对他越发亲切,忽然又笑道:“安之,朕今晚让皇后准备了一个宴会,为你和江南的将士们庆功,你可不要迟到了!”
凌夏一怔,还有宴会?
“谢皇上隆恩,臣告退!”
李明道看着凌夏少年老成地告退离开,忽然叹息了一声道:“一个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真正成熟起来啊!”
周鑫疑惑地看了看皇上,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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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宴会很热闹,皇上圣旨一下,京城的大小官员们便带着夫人女人进宫来了。自杜氏反叛之后,这还是皇宫第一次举行大型宴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