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结束,战士们立刻化身“搜宝队”,把宁古塔翻了个底朝天。
地窖里藏的金银被撬了出来,沉甸甸的金锭银元宝闪得人眼花;
地堡里囤积的粮食也被清了出来,虽说沾了点炮弹里的毒烟,可晒一晒、筛一筛照样能吃——
这总算能算点“创造”了,回去好歹能说道说道。
连张序和都被感染了,跟着在瓦砾堆里扒拉,心里暗爽:
总算不是光烧房子了!
“快应队”曾在宣化城搬运过一批特殊的谷物——
那些被检测出含有剧毒的粮食,后来被送进研究院的农科实验田。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毒谷种下后长出的青苗竟无毒,成熟后结出的谷物也彻底褪去了毒性。
有了这个先例,宁古塔地堡里的粮食便有了用处:
哪怕沾过毒烟,照样能当作种子播种。
至于搜出的金银,更简单——
回炉重熔后,便是成色十足的元宝,谁也看不出来历。
宁古塔会议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快应队”的思路:
“我们也能创造财富,绝不能让后代被同僚的孩子嘲笑!”
想法一变,行动立刻变得雷厉风行。
在他们眼里,目之所及皆成战利品:
路边的成材树木被成片砍伐,士兵们就地取材制成大车,车厢里堆满了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物件——
从铁锅陶罐到皮毛布料,连铜制的门环都被撬下来带走,浩浩荡荡向盖州回运。
队伍被拆成三支:
一支专职押运,赶着大车在草原上踏出长长的车辙;
一支折返原路,将曾经路过的村寨、城池里遗漏的财物尽数收拢,连墙缝里的铜板都没放过;
还有一支继续向前推进,每找到一批财物就集中堆成小山,插上写着“快应队收”的木牌,确保后续收拢队能及时发现运走,半点不浪费。
此时宁远城里,高第已苦守一年零七个月。
自从去年从山海关私自撤离后,他越想越怕,始终不敢回京,只能困在这座孤城里。
城内的粮食早在崇祯十七年八月就见了底,他带着一千名手下将士,白日里不敢露头,深夜就摸黑去海里打鱼,或是钻进深山采挖草根野果,硬生生撑到十一月。
后来实在熬不住,才带人趁夜冲进塔山旁的屯子,抢回些食物和马匹,回去连夜制成肉干,才算勉强续上性命。
手下的裨将看着他鬓边的白发,忍不住问:
“大人,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将来该怎么办?”
高第望着城头上飘动的残旗,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前路茫茫,退路已断,最终只能无奈叹息:
“兄弟们都受高某连累了……
你们想去哪里,高某绝不阻拦。”
乾德元年八月初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远城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