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渡眸光微顿,眉目清冷地朝燕云舟看去,袖下的双手已握上戒尺。
燕云舟默默往盛漪宁身后站了站,似乎抱了种豁出去的决心,“哪有什么望尘莫及?父皇,你瞧,今日盛大小姐穿了一袭绿罗裙,我小舅舅也一身天青,瞧着可是十分登对?”
皇帝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点了点头:“倒是郎才女貌。玄渡,你与太子同龄,太子都已娶妻,你也该成亲了。”
裴玄渡拱手,声音同他的眉目一般清冷:“南方水患未除,北方饥荒肆虐,微臣只愿为君分忧,无意儿女私情。”
盛漪宁看着他一身清风明月般的浩然正气,眼底略有些遗憾。
可惜,扶持女帝登基后,太傅大人的一身抱负,便随着他的双腿一同被折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养大的蔷薇,会将尖刺扎向他,忌惮他却又觊觎他。
直到齐王挨了二十板子,被送到柔仪宫偏殿养伤,皇帝才着太子和裴玄渡一同离开,回到御书房议事。
柔仪宫内的气氛不大好,淑妃只留下了崔氏议事,让宫人带着盛漪宁和盛琉雪出了正殿。
盛琉雪急忙央求宫女带了她去偏殿看望齐王。
盛漪宁也去看了眼。
“表哥,你受苦了!”
看到趴在榻上的齐王,盛琉雪扑了过去,眼泪珍珠似的掉落,满眼都是心疼。
盛漪宁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燕云凛的伤势,心中轻啧了声。
打板子的人是没吃饭吗?
这伤势,也就是看着唬人,擦些药止住血,散散淤青,马上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了。打的哪是板子,分明就是人情世故。
燕云凛还有闲心为盛琉雪抹泪,瞧见了盛漪宁站在后头,顿时面色沉了下来:“盛漪宁,本王如今因你受罚,欠你的已还清了,往后我与你再无婚约,现在,你给本王滚出去。本王可不想再与你牵扯分毫!”
“齐王殿下,你受罚是因抗旨,可不是因为臣女。皇上吩咐不许御医为你医治,臣女本想为你医治,减轻疼痛,既然你不待见臣女,那臣女离开便是。”
说罢,盛漪宁转身就走。
燕云凛皱了皱眉,见她都走了,又拉不下脸叫她留下治疗,只能强忍着疼痛。
虽然母妃派人打点了打板子的人,他们不敢下重手,可他自幼锦衣玉食,细皮嫩肉,便是些皮外伤,也足够叫他受罪的了。
“表哥,我为你医治吧?”盛琉雪不想让他惦记盛漪宁。
然而,燕云凛想到她连喜脉都能把错,果断拒绝:“不必了。你向来娇贵,不是做这种粗活的。”
……
宫中规矩多,盛漪宁不敢乱跑,只是在御花园内转悠。
“小姐,你看,水上有好多白鸟!”
盛漪宁顺着细辛所指的方向看去。
春日细柳青青,袅袅娜娜,宛若池畔升起的绿烟,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停落了几只羽翼雪白的鸥鹭。
此时江畔的芦苇丛遮掩处,似有什么重物落水,湖面的鸥鹭皆被惊起。
“来人啊!快来人啊!长乐公主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