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懂事的小孩,或者痴聋狂悖的人下去过么?”
“也没有”。
“有没有牛马犬彘下去过呢?”
当地人被问乐了,笑道:“大夫,这个真没有。”
董安于事后喟然叹息道:“我知道怎样去治理上邑了。如果我执法严厉,犯了法就象掉进这道山涧一样必死无疑,那样的话,就再没人敢于犯法了,怎么可能治理不好?”
此刻,他对家吏教训道:“庶君子无恤,用的也是这严刑峻法的思路,若是赵氏每个县的地方都能像成乡一样有序,每个长吏都能像那斗食亭长一般恪守职责,何愁赵氏不兴?”
家吏被训得唯唯应诺,董安于则捋着胡须想道,这庶君子,难不成和自己一样,都是子产之政的信奉者和推行者?
现如今,晋政多门,六卿擅权,国将不国。董安于是意识到乱世将至的第一批人,他建议赵鞅经营北方重镇晋阳,把那里建设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堡垒,正是此意!
而乱世,当用重典!
子产死前曾言:唯有德者,才能够用宽和的方法来使民众服从,差一等的人,不如用严厉的方法!
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
董安于自认为,自己并非有德者,而是那“差一等”的人,这些如火如荼的举措,是为救世应急,让赵氏在乱世里求活而用!
若赵无恤也是如此,那么,他能当上世子,甚至是家主,将会是赵氏之福啊!
董安于现在越来越期待着,能见一见赵无恤了。
……
与此同时,在下宫一处偏室内,赵无恤倒是坐于席上,不急不缓,反倒是平日里以性缓而闻名的张孟谈,有些激动地来回踱步。
今天,董安于将至,赵无恤便被赵鞅唤了回来,说是要举办一场燕飨,为董安于接风洗尘。赵无恤又把张孟谈也邀请到下宫来,因为张孟谈性缓,故常佩弦以自急,据说这就是效仿董安于所为,他平生最仰慕的就是晋阳大夫。
“张子,董公的车驾,现在大概才过了我成乡的山阳亭,离这里还有十多里地,你何必如此焦急?且坐下,且坐下。”
张孟谈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便到一旁径自翻阅起竹简来。
赵无恤觉得,虽然还没见到董安于,但今日真是不虚此行,还能看到张孟谈如此作态。自从那次登门拜访过张孟谈后,也得到了他的回访,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朝知己好友的程度迈进。
见张孟谈已经恢复如初,他才转过头来,朝案几对面那人说道:“韩子,你我继续说那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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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骤然生变(上)
赵无恤对面,正是与他隔案而坐的美少年韩虎,其形貌昳(yi)丽,面如冠玉,丹凤眼桃花眸。不知道的人,会和赵无恤第一次犯的糗一样,会误认为他是一个美貌端庄的淑女。
韩氏作为赵氏铁杆盟友,关系一直很密切,有什么大的燕飨,一般也会受到邀请。不过韩虎今天来,除了受祖父、父亲之命,给赵氏捧场外,却还有一件要事,要跟赵无恤商议。
正是关于“白瓷”的事情。
从七月到现在,成瓷已经出现在市面上两个月了,它比青铜、漆器便宜,却比陶器更贵。适合那些喜欢新鲜口味的卿大夫,还有中产阶级的士购买,这也是赵无恤和子贡最初对这种货物的定位。
但“物以稀为贵”,因为保密的缘故,瓷器目前只有成乡出产,虽然赵无恤和鲁陶翁商议后,引入了“流水线”作业的概念:培土的、制胚的、上釉的、铲煤的、观察火候的……十多名陶工指挥着数十名被征募来干活的国野民众,都在鲁陶翁统筹下各司其职,效率变快了不少。
然而,一天下来也不过能产三窑,数目不足一百,正因为紧俏,所以在麦粉价格下跌的同时,瓷器却在一天天见涨。但子贡预测说,这是新货物进入市坊初期的正常现象,当最初的热度消失后,就会回到正常的价位上。
无恤同意他的说法,一方面要想办法在既保密的同时,扩大生产规模。而另一方面,还得将产品分化,精雕细琢的珍品要卖天价,货殖百倍之利,而普通产品则要多销,让成瓷走出新绛周边百里范围,因为论起人口和购买力,晋国的河东、还有南阳之地的大都大邑都极为可观。
成瓷目前以一青一白两色种匀净色泽为主。青瓷,主要做大中型生活器具、摆设。而白瓷,则烧制比较小巧的饰品,借助光滑匀净类冰似玉的外表。被当成佩玉的替代品,也一时畅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