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拿起拨浪鼓,只是晃了两下便失了兴趣。
倒是对那雪缎娃娃爱不释手,抱在怀里摸着娃娃柔软的衣料,咯咯笑着。
宝玲适时端了汤药进来,盈月看在有了新玩具的份上,顺妃不过略哄了两句,她倒也肯喝下。
顺妃在一旁瞧着女儿乖巧模样,唇角衔着和蔼的笑意,很快又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南瑾悄悄打量着她,
她的确是憔悴了不少,今日未施粉黛,脸色透着几分青灰,眼中蔓散着血丝,
一看便是数日未曾安枕。
南瑾劝她说:“公主既见好了,娘娘也能松口气,该好好歇息才是。”
顺妃下意识揉捏着左腿,笑得疲惫,“哪儿那么容易歇下呢?小孩子风寒发热,白日看着安稳,每每到了夜里才最爱反复,那才是真正折腾人的时候。”
她看向南瑾,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感慨,
“妹妹如今还未做母亲,不知其中滋味。便是有乳母嬷嬷帮衬着,下人看顾难免有疏漏,一不留神,吃苦的还是孩子。咱们做母亲的又哪里舍得?总归是要事事亲力亲为,才能放得下心。”
说着见南瑾护着小腹面露惆怅,也不好再说这些吓唬她的话,忙转了话锋道:
“我今儿才听说了宜妃的事。想来你宫里头正乱着吧?”
南瑾微微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道:“娘娘还说呢,从昨日就里外里闹腾着,又是仵作又是侍卫,三班倒似的进进出出,看着就让人闹心。我来娘娘这儿为着看望盈月,其实私心里也是想躲个清静。”
顺妃轻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清静能躲一时,却不能日日躲着。也是今儿你来了,本宫说句不中听的话。。。。。。”
她凑近南瑾,近乎附耳道:
“宜妃和当年的淑妃一样,都是自戕而亡。淑妃死在长春宫,皇上嫌晦气,直接封了宫门下了钥。
妹妹你如今怀着龙裔,金贵无比。若还住在刚死了人的钟粹宫里,只怕。。。。。。会妨着腹中皇嗣的福气。”
南瑾思量着颔首,又踌躇道:“娘娘说的是。可我才从荣嫔姐姐那儿挪到钟粹宫不久,若此刻再去求皇上更换宫室,倒显得我不知体统,太过矫情了。”
顺妃为难道:“你这顾虑也不无道理。”
、
她轻叹一声,再度握紧南瑾的手,宽慰道:“最近前朝事忙,宜妃又闹出这档子事,皇上一时顾不全后宫,忽略了你也是有的,你也别吃心。
等过两日宜妃这事儿过去,本宫寻个机会替你向皇上提一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了你的孩子考虑周全,是不是?”
南瑾静静看着顺妃满面的关切,心中自是了然。
她如何不明白顺妃的心思?
只可惜,沈晏辞的宠爱或冷落,于她南瑾而言,从来都是无关痛痒的浮云。
她既不在意君心几分,又怎会因这些暗戳戳的挑拨之语而心生波澜?
然而令南瑾奇怪的是,
顺妃是极聪明的人。从前,她也惯用些不着痕迹的手段,在后妃之间挑拨是非。
可自从南瑾在畅音阁救下盈月后,顺妃便真心实意地与她走得亲近,许多事上也是实打实的为了她好。
怎么今日,顺妃昔日隐藏在温婉之下的算计,又隐隐有了故态复萌之势?
心中百转千回间,面上却分毫不露。
南瑾只做出一副伤情模样,秀眉微蹙,露出一记苦涩的笑,
“多谢娘娘费心。”
这日后来,二人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见窗外雨势已歇,南瑾也到了该用坐胎药的时辰,便起身告退。
出了宫门,采颉搀扶着南瑾踏上轿辇,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