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猛地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弧度,“陈道友,你以为空间乱流是什么?没有空间法则傍身,踏入其中,瞬间就会被撕碎,连神魂都逃不掉。”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凝重,“那道裂缝里的乱流,狂暴程度也远超你的想象。九死一生?呵,那是往好了说,那是真正的十死无生。除非…寿元将尽,才会去那里搏那一线渺茫到近乎虚无的生机。”
他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陈道友,我劝你,趁早熄了这心思。在此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走吧,你的住处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村子东头。一座小小的院落依着一小片竹林而建,院墙低矮,同样是原木搭建,透着几分清幽雅致。
只是院中无人打理,长了些许杂草。
“就是这里了。”谢长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这里以前住着一位李前辈,也是修士,可惜…灵石耗尽,修为退尽,去年冬天…没能熬过去,老死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空寂的院落,眼神空洞,脸上写满了物伤其类的怅惘和深埋的不甘。
那是对命运无声的控诉。
陈默看着谢长庚落寞萧索的背影,忽然道:“谢道友,你可需要灵石?陈某尚有一些富余。”
他并非滥发善心,只是觉得此人虽修为尽失,但心性坚韧,在此地或有可用之处。
谢长庚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怅惘瞬间敛去,重新变得刚硬:“多谢陈道友好意。不必了。就算再次修炼又能如何,也没多大意义。如今这副体魄,猎杀凶兽,庇护村子,挺好。”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体修之路,未必就比法修差了,道友请自便,若有事,可随时来寻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高大,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陈默目送他消失在村道拐角,这才转身走进小院。
院落不大,只有三间木屋,呈品字形分布:一间稍大的主屋,两间稍小的厢房。
整体虽然简朴,甚至有些破败,但能看出前主人曾精心打理过,木屋的结构和榫卯都颇为精巧,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淡泊气息。
陈默暂住的小院
陈默推开主屋的门。
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空荡荡的木架。
角落里还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上面落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木头气息和尘土的味道。
他并不在意,挥手间,一股清风拂过,屋内的灰尘瞬间被卷出屋外,桌椅床榻焕然一新。
他并未进入时空塔。此地诡异,温景行修为虽退,但神识底蕴犹在,更有那压制神识的神秘规则,他不敢保证时空塔的波动不会被察觉。
初来乍到,谨慎为要。
他在那个蒲团上盘膝坐下。收敛心神,翻手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地心乳石。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握住地心乳石,不朽金身诀全力运转。
轰!
一股精纯、厚重的温润能量从掌心涌入陈默的体内,这股能量温和,却又带着大地般无可阻挡的沉凝意志。
不朽金身诀开始运转,每一次流转,都贪婪地汲取着乳石的能量,肉身变得更加凝实、厚重、深邃。
他能感觉到,自己停滞已久的肉身境界,在这大地精华持续不断的冲击下,终于开始松动。
陈默心头狂喜,有效,而且效果远超预期。这地心乳石,简直是专门为他突破不朽金身诀瓶颈而生的无上宝药。
他收敛心神,全力引导着这股能量,一遍遍冲刷、淬炼、强化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血肉在欢呼,筋骨在雀跃,深藏于骨髓深处的力量本源,正被这大地母气一点点唤醒、点燃。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力量感,正以惊人的速度在他体内凝聚、攀升。
屋外,万籁俱寂,整个村庄仿佛都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