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草木芳菲。伴着他一曲‘长陵’,我将一套‘圆衣舞’跳得翩若惊鸿,狡若游龙。
唯独一次,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东方其实很美。”
是舞美还是人美亦或是刀美,没有人想去刨根问底。如果只是喜欢看这样的舞,东方也愿为宇文跳一辈子。
只是‘长陵’……,真的能够就此长陵么?
、、、、、、
“何渝,先前是谁说人非草木。”浮云过眼而散漫,曾有忘我无心之言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明知不可信不可求,我却仍愿赌上一赌。
“何渝刚才只不过是………。罢了,反正你是不愿跟我走了。倒也省心,这牢锁坚固非常,凭何渝之力也未必能斩得断。”
……我晓得你刚才只不过是安慰我,现下又不过是安慰你自己。何渝这个人,总会给人一种出世清澄的感觉,眉宇间却又带着徐徐暖色。他是大夫,然而没有人称他大夫,人们叫他少司命,又或者方司命。何渝以前说过,‘病由心生’。司命是他,读心是他,之所以为天下名医,天下有什么病是他不能诊的?……天下又还有什么事是他方何渝看不透的?
最后一口酒入肠,索然无味。家乡的酒很淡,就像有的话语一样丝毫没有半点说服力,所以不必说出来。然而这酒虽清凉若水,却温存得让人心酸。
…………
“走了?”
“再不走要赶上那女人给你送晚饭,被发现了不好。”
“………”
有人出去,有人进来,前后不过半柱香,我已换了一个世界。
5
“翠儿,宇文城主现下在做什么?”
“他正在摆酒设宴,召集四方………”她有些迟疑,甚至没有把话说完整,我已了解她此番顾虑为何。四方……,这两年来邺城版图一扩百里,周边远近不论长久部族还是稍有新兴之地皆被我连盘攻下。除此之外,只余沙漠草泽。这四方又从何而来?
撇一眼似乎正在斟酌着该不该跟我讲些什么的丫头,我问道:“翠儿,你说,他是不是把番地都还给了众族?”
“子昊那个笨蛋,说什么要这么大个地盘也没用,他能力有限又管理不过来,还是像以前那样子就好。翠儿即使是个丫头,也知道城主攻下那些领地有多不容易,真是没见过他那么笨的笨蛋。”
刻意忽略回答中极其亲昵的称呼和毫无间隙的语段。翠儿不过是个丫头,怎会明白宇文一番作法实在是逼不得以。那家伙并不笨,能把我关在这里足以证明他暗地里废了多少周章。我就是再懵懂,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也断不可能仍旧蒙在鼓里继续自欺欺人了。
东方琅玡身为吴国将军,直属朝廷,纵使称霸一方,也时时刻刻在此以身待命。只要吴天子一句回师,我必然当机立断,就算邺城是诸侯国,东方依然是吴天子的朝臣。 就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当今局势纷繁复杂,东吴南楚,西北诸侯。吴楚交战三年,楚败,以致国衰不足以抗吴。东方有吴国撑腰,吴王调发身边重臣,本有它虑。而封我做一城之主,名为镇西,实为征西。所以才任凭我四处烧杀抢掠,开疆劈土。宇文一族不过是割地为主,钥城不过是形式上附庸吴楚之中的吴国罢了。若单单以诸侯国名讳占据如此大的势力,天下霸主必防患于未燃,吴国先诛,楚国再诛。他区区绵力何以抗吴楚?再者人心背向,那群恶狗本就不服,又畏惧我武功卓绝镇宇之威,暗地里蠢蠢欲动。他只得做了个顺水人情,从此西塞城城相扣,礼尚往来,我一个大恶人被关在这里,还有谁还会不服他?
我对翠儿说:“宇文倒真是劳务缠身啊,忙得连都不记得这里还有个囚犯听候发问了。翠儿,这几日若不是你照顾着,我恐怕早已饿死在这里都没人晓得。”
“城……城主,翠儿只是………子昊他……他大概是太忙了………翠儿本就应该………城主不要这样说……”
她越说越紧张,越说越语无伦次,我连嘲笑她的兴趣都懒得提起。看吧,现在不是我把你当狗,只是你习惯了作条狗,听我说一句好话都能稀罕成这样。以为穿成这样就是个人了么?简直太荒诞。
我记得初来邺地的时候,这里的百姓正在闹饥荒,吴王未调给我一兵一卒,倒是发了我万两金银。本来就是个鸟不生毛的黄土坡,再加上这里的汉姓没有地位,让我如鱼得水几天之内买下大批的饥民供我差遣。印象之深,我第一个买下的,就是翠儿。
那时候她头上插了根稻草跪在破落的街口,面前横摆着恶死的妇人尸体。那丫头希望我能给她六个铜钱,说六个铜钱可以买到对面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