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王昆鹏僵在原地,血液几乎凝固。
"他。。。。。。"
"注意!东北方向有船!"了望哨突然大喊。
海平线上,三艘快艇正破浪而来,探照灯如利剑般刺向"海鸥号"。
"是海警!"杨学成惊慌失措地冲上甲板,"鸿光!怎么办?"
甲板上瞬间乱作一团。杨学成掏出手枪:"他妈的,到底是谁走漏风声?!"
吴鸿光拽着王昆鹏就往船尾跑:"跟我来!"
子弹呼啸而过,打在钢板上叮当作响。杨学成的咒骂声中,吴鸿光掀开救生艇的防水布:"上去!"
王昆鹏犹豫了一秒——这一秒里,他看见国际刑警的快艇正在逼近,看见杨学成朝他们举起了枪。
"小心!"他本能地扑倒吴鸿光。
子弹擦过吴鸿光的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衬衫。
救生艇在海上漂了一夜,最终搁浅在某座无名小岛的沙滩上。
晨光微熹,吴鸿光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王昆鹏捧着刚摘的椰子回来,看见他颈间晃动的吊坠——那是半枚被子弹击穿的怀表,表盖上"慕云"二字依稀可辨。
"为什么要做这些?"王昆鹏终于问出口。
吴鸿光笑了:"1965年,我和你父亲在海德堡发现抗寒基因时,《自然》杂志要我们挂靠德国研究所。我同意了,你父亲却撕毁合同回国。"
他点燃一支烟,青烟在晨光中袅袅上升:"两年后,他被批斗致死,成果被德国人发表。你说,是他对还是我对?"
王昆鹏的指尖掐进椰子壳:"所以你报复社会?"
"不。"吴鸿光吐了个烟圈,"我证明了他错得多离谱。没有资本支撑,科学就是个笑话。"他从内袋掏出一本泛黄的《nature》,"看看扉页。"
王昆鹏翻开期刊,扉页上用德文写着一行小字:"本成果源自王慕云博士的发现,特此说明。——h。g。wu"
"我每年都在这本期刊上登同样的声明,只是。。。。。。"吴鸿光苦笑,"从来没人注意。"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吴鸿光突然卸下手枪弹匣,扔进大海:"该叫你昆鹏了吧?"
王昆鹏浑身一震。
"其实方稷带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吴鸿光整理着染血的袖口,"没人告诉过你吧,你皱眉的样子,和慕云一模一样。"
国际刑警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吴鸿光站起身,迎着海风点了最后一支烟。
"告诉你上级,我要求引渡到瑞士。"他弹了弹烟灰,"那里有我七箱实验记录,够换你一枚勋章了。"
王昆鹏喉头发紧:"为什么不拆穿我?"
"因为。。。。。。"吴鸿光望向初升的朝阳,"我想看看,慕云的儿子会怎么选。"
他将烟蒂踩灭,突然伸手揉了揉王昆鹏的头发,就像三个月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干得不错,是他的孩子。"
直升机卷起的沙尘中,王昆鹏看见吴鸿光最后的口型是——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