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一会儿,你们都得死。”
“你妈的……”
“布谷。”纪寻轻声打断这场即将开始的争斗。
布迟忆立马停下,只有紧握的拳头能反映出她此时的悲愤。
“我们便不劳罗塞斯中校提醒费心,”纪寻把两根刻着姓名的银牌缠绕在腕间,“如果你被感染了,我可以亲手解决你。”
这是一句极其客观的话,可罗塞斯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底下最恶毒最可怕的言语,僵硬着腿脚动也不动。
他右手作战服袖子被极力下拉,遮盖住整只手背。
姚凌舟看着他,神色冷淡脑袋微歪,疑惑般地错眼不眨。
“上车。”纪寻握住姚凌舟的手腕,对众人下令道,“绕路撤离。”
“中将,有救援部队联系上了——这是报告。”军官憔悴着面色敲门进来。
郑信立马走过来,问:“怎么样?”
年轻军官嘴唇嗫嚅半晌,捏紧报告,低声:“阿尔法部队第三分队,剩下三人。”
“第六分队,剩下两人。”
“第八分队,剩下三人。”
“第二分队……”军官喉结滚动,将窒疼的哽咽淹没,“全员牺牲。”
郑信神色凝重。
军官却还在继续:“第七分队,剩下五人。”
“第十分队,剩下四人。”
“第一、五、九分队,依然失联。”
……
“哥,哥,”凌筱筱什么都不懂,但她能够感受到情绪,她用如今布满泥土的白色蕾丝绝缘手套轻轻勾住布迟忆的几根手指节,“不哭。”
布迟忆忍得唇瓣都在发颤。
凌筱筱深褐色的洋娃娃眼睛看了一圈已逐渐明亮的周围,皱着眉心小声道:“哥。哥。哥。哥。哥……不哭,不难受。”
布迟忆摸了摸凌筱筱的头,道:“没事啊。”
周忍冬和温阅仍然在驾驶及副驾驶,没人说话,安静得落针可闻。
纪寻从上车后便没再开口,他也没松开姚凌舟的手,犹如忘记了。
五指深深嵌入姚凌舟指间,力度之大未有丝毫放松,温度冰凉。
姚凌舟就这么被他抓着,心想,算了,小疯子有点难受,搁以前得需要哄哄,现在就给他靠下肩膀好了。
他放松地倚着车身没动,任纪寻牵手。
片刻后,纪寻的额头真的轻抵住了姚凌舟的肩膊,侧着看过去很像抵在姚凌舟的肩窝。
后者自然地微侧首,将空间更好地裸露让出。
纪寻想闭眼休息片刻
,方垂下眼睫,如数动作便诡异停住。
视线里洁白的宽松衬衫并未因为此时混乱且糟糕的世界染上脏污,但此时那左胸前的布料却被划开了长长一道。心口明显还未长好的“十”字钤痕虽只剩下微红的痂,却刺眼至及。